“哦？跟丫鬟还有关系？”老太君似乎并没有听慕嫆月说起过那丫鬟的事情，所以在慕卿月提及丫鬟的时候惊讶了一下，才转向了一旁脸色煞白的顾子茜：“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辩解，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奴大欺主，所以才累得你惹了世子？”

顾子茜先是惊了一下，没想到慕卿月会这么好心地将祸水东引，直接将那丫鬟拎出来顶罪，心中念头转过万千确定慕卿月确实是没发现是自己做的手脚，还以为是丫鬟手笨才会闹出先前那样的事情，这倒是让原本以为慕卿月已经洞悉自己想法而有些惶恐的顾子茜松了口气，顺着老太君的话弱弱地说道：“茜儿已经给太君惹了这么多麻烦了，怎么好意思说着丫鬟……”

顾子茜现在身边的丫鬟那可是慕家的人，她和方玫玉先前是没有任何人伺候的，到了慕家以后住进了文津阁，才配备了几个丫鬟小厮，这要是顾子茜上来就说是丫鬟给她惹的祸，可能几个姨娘小姐反倒是要觉得她大小姐脾气，用着别人家的丫鬟还挑三拣四，这对于现在处境窘迫的顾子茜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了顾子茜这示弱的话语，慕卿月却是瞳孔一深，朝着那丫鬟冷喝道：“还不跪下，到底怎么回事，当着祖母的面给我说清楚！”

那丫鬟哪里知道慕卿月会这么凶，被怒喝声吓了一跳，膝盖一软就跪在了顾子茜身边，连连磕头道：“老太君，奴婢真的是不小心才将墨盒打翻了，洒到了大小姐的卷子，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啊！求老太君饶命，求大小姐饶命！”

慕卿月冷眼瞅着那不断磕头的丫鬟，见她面色苍白惊恐之余却并没有完全张慌失措，不由踏前一步弯腰对着她道：“你是我慕家的丫鬟，就该知道慕家的家规，你说……这欺上瞒下的罪名应该怎么处理？”

丫鬟听出慕卿月话语中的冷意，不由浑身打了个抖，双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慢慢挤出句话：“大小姐，奴婢真的是不小心，并没有要欺瞒大小姐，求大小姐饶了奴婢吧……”

顾子茜在一旁似乎有些不忍心，咬了咬下唇轻声道：“表妹，这丫鬟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不然就算了吧，世子最后也并没有生气，表妹这般抓住不放只会让下人们更加惶恐的。”

慕卿月扭头看向顾子茜面上带着一丝不忍，好像确实是在为这丫鬟求情的样子，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慕卿月心狠手辣，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威逼下人，也让在场的下人们看着慕卿月的眼神变得疏远了很多。

“表姐这话就不对了，这丫鬟要是心中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可就不敢再用了，这丫鬟明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做出这样笨手笨脚的事情，今天好在世子爷并没有怪罪下来，也给我解了围，但是若下次碰到别的达官贵人，这丫鬟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岂不是给表姐丢脸，也是给慕家惹祸啊！”慕卿月似乎有些不满，转头看向老太君，眼神澄澈中带着坚持，似乎还有些许不忍：“祖母，就算是以后下人们都对我心存怨怼，我也得将今天的事情处理妥当，不然以后这下人都没有规矩，慕家还如何在洛城立足？”

老太君被慕卿月这套理论说的有些意动，也是想到了今天好在碰到的是性格温和的雍亲王世子，若是换了别的人，恐怕还真的会因此而迁怒顾子茜和慕卿月，从而迁怒慕家，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被惩处这么简单了。

慕卿月见老太君没有反对，这才重新装向那丫鬟道：“你从文津阁出来，到后院伺候吧，等着规矩学好了，再到院子里伺候。”

那丫鬟双眼含泪，扭头看了看一旁不作声的顾子茜，这才不甘心地认命，被人拖了下去。

慕卿月又转向脸色煞白的顾子茜道：“表姐身边怎么带着这样蠢笨的丫鬟，等我过几日给表姐选几个聪明伶俐地送过去，也好多照顾照顾姨母，姨母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多亏了表姐耐心，以后我也会多花点心思关照表姐和姨母的。”

慕嫆月在一旁看着慕卿月三下两下就将顾子茜刚提拔到身边的丫鬟给处理了，心中不由生出冷意，就连原本打算替顾子茜求情的话也不想说了，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当雕像。

“说起来三妹妹今日在课上的答卷也是相当出色，看来静姝师父果然是有真才实学，三妹妹跟着静姝师父肯定学到了很多。”慕卿月抿唇笑笑，果断没有放过打算作壁上观的慕嫆月，一句话就将老太君的眼光吸引到了她身上。

慕嫆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落落大方地笑道：“都是师傅她教导有心，嫆月愚笨，这么多年来也只学了些许皮毛，还未到师父她十分之一所学，也是惭愧。”

“三妹妹别谦虚了，今儿这精算也是挺难得，若不是先前刚好做了些准备，还真是不能顺利过关，倒是表姐有些可惜了，竟然没有通过呢。”慕卿月状似遗憾地瞥了眼一旁可怜巴巴的顾子茜，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世子教学，肯定是会很严格的，就怕我也很难能坚持下来。”

慕嫆月笑笑，没理会求助的顾子茜，只是接着慕卿月的话说道：“姐姐这就是妄自菲薄了，世子可是对姐姐的卷子叹为观止，还专门让别的先生也来品评呢。”

老太君听得这两个孙女儿都是出色，也是心中高兴，早就已经将旁边那不幸落榜的顾子茜抛到了脑后，被两个孙女儿哄得乐呵呵。

这时候厅堂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藏嬷嬷也松了口气，正在这时，厅堂外快步走进来一个青衣人，那是慕靖在前院书房的管事，将手中的信件交到了藏嬷嬷手中，对着老太君道：“这是老爷送回来的信件，嘱咐小的一定要给老太君过目，好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