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月保证这不是因为她带着情绪，所以听到的这个名字才念的这么婉转动人，而是因为东陵无烨特意在这个名字上用了刚刚都没有的语调，看了看周围少女们嫉妒的眼神，慕卿月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无奈地叹了口气，慕卿月款款起身行礼道：“世子爷有何见教？”

东陵无烨拿着那张卷子，似乎颇为认真地上下看了看，然后快速低放到了一旁的桌几上，却是区分开了其他的卷子单独放着，显然是不想让那些请来的考官再看的意思，翘了翘唇角看着慕卿月道：“答得非常好，通过。”

慕卿月松了口气，心中却是无奈，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刚刚她还以为对方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以至于听到通过的时候都没有了任何意外的感觉。

一旁的顾子茜小心地掩藏起严重的嫉妒和担忧，凑上来道：“恭喜你啊表姐。”

慕卿月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倒是顾子茜不停地搓着手，似乎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忧，完全坐不住的样子，这让慕卿月有些好奇道：“你在担心什么？”

顾子茜一惊，随即勉强道：“我答得很差，所以担心会通不过……”

慕卿月哂笑，也不揭穿她的谎言，她隐隐约约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恐怕跟顾子茜脱不了干系，但此时显然不是追究方才那点小冲突的时候，因为东陵无烨已经拿起了顾子茜的卷子。

东陵无烨的鹰眸中蕴涵着的微光通透，在专注看着人的时候，几乎会让人忘记要呼吸，而是随着那点点微光深深陷入他的脑海之中，而就在这个过程，东陵无烨就能轻易地摆布你。

而此刻，顾子茜便进入了这样的状态，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般站起身来，忐忑不安地看着东陵无烨，那模样像是在等待宣判的罪人一般。

东陵无烨将拿卷子放在手里扇了扇，随即点着手指尖从上面划过，单薄唇角掀起一道细小的弧度：“顾子茜，不合格。”

“不可能！”顾子茜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双眸中带着期许和惊讶，迅速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卿月，随即抿唇坚持道：“世子爷，我不可能不及格的。”

东陵无烨挑眉，指着卷子上的墨迹道：“可是你的答案都是错的。”

顾子茜神情上闪过一抹错愕，随即不确信道：“虽然我确实不擅长精算，但是不可能都是错的，我还是有把握通过考试的。”

慕卿月在一旁眼见着顾子茜的神情有些不对，不由伸手拉住她道：“表妹别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不好看。”

“表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合格了我却不合格？我明明……”顾子茜有些崩溃，面色苍白地转过头来看着慕卿月，眼神中带着怀疑，却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赶紧刹住，但是慕卿月已经听出了端倪。

“跟我合格有什么关系么？”慕卿月拧眉，仔细回忆着方才的所有事情，眼神猛然冷厉地望向顾子茜身旁的小丫鬟，厉声道：“是谁让你做的，刚刚那墨盒是故意的吧？！”

“大小姐我……”那丫鬟哪里面对过这样的架势，当时就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旁边的慕嫆月有些看不过去了，拉着慕卿月温声道：“姐姐别动怒，这事儿我看还是不要现在处理比较好，这毕竟是世子爷的课堂呢。”

慕卿月眉目之间的冷意并没有褪去，而是又看向顾子茜，冷哼一声才别开脸去，语气冷淡道：“也罢，若是叫我知道有谁做出有损慕家荣誉的事情，就算是世子爷拦着我也定然严惩。”

顾子茜的身体打了个抖，她身旁的丫鬟更是抖如筛糠，被她眼神警告后才没有当即就吓得什么都说出来，只是低着头躲在一角，不敢在慕卿月眼前。

东陵无烨看着几人的互动，不由扯了扯嘴角，抬了抬手中的卷子：“顾小姐还有什么问题么？”

顾子茜咬了咬下唇，手指紧紧拧着袖中的手帕，迟疑了半晌才艰难道：“我希望能公平的审判卷子，不管是我的还是慕表姐的，都能让考官重新进行审核。”

东陵无烨挑眉，语气中带上了些许严肃：“你觉得本世子判卷有偏颇？”

顾子茜自然不能说她是抄了慕卿月的卷子，自己若是不合格的话，那慕卿月怎么可能合格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东陵无烨在偏袒慕卿月，而慕卿月的卷子先前被东陵无烨单独放到了一边，没有让考官们进行复审，这也进一步验证了顾子茜的判断，让她更加确定慕卿月也是不可能通过考核的。

即使自己不能参与这门课了，那么也要拉着慕卿月才行。

慕卿月不知可否地站起身来，对着东陵无烨道：“世子爷，既然表妹要求公平，那便复审一遍也无妨，断然不能因为小女子的事情而让世子爷的名誉有损。”

东陵无烨目光阴冷地看了顾子茜一眼，这才转向一脸自信的慕卿月，耸了耸肩便将桌子上的卷子递给了一旁考官中最中间的一位道：“这卷子后面的论述题，用上京最新的珠位法评判。”

那考官愣了一下，竟然手臂有些颤抖地将那卷子接了过来，将原本在审判的卷子一把扔给了旁边的助手，深吸了口气才拿出了一面造型古怪的镜子仔细看着慕卿月的卷子。

慕卿月听到珠位法的时候，神情陡然僵硬了一瞬，心中不由快速回想着前世的事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珠位法，那可是前世她执掌四皇子府以后才快速兴盛起来的精算方法，一开始只有在上京的皇宫贵族府中才有应用，因为虽然算法简单，但是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和高超的运算公式进行检验，因此普通的账房先生中可没有会这种方法的。

按照时间来推断，这个时间刚好是珠位法刚刚在上京出现的时候，慕卿月松了口气的原因是因为这珠位法好在已经出现了，不然的话恐怕她真是要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