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或许是被这尖利的叫声震得有些呆愣，没有立刻将方玫玉推开，还是顾子茜看不过去，悄悄拉了下方玫玉的袖子，才让惊慌失措的女人从慕靖身上下来……

慕卿月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顺着眼神看向琉璃柜子，目光更加深邃。

老太君眼见着情况有些混乱，赶紧顿了下手中的拐杖道：“都给我镇定，到底怎么回事？”

慕靖也是冷了眉目，看着方玫玉的眼神一闪而过的晦暗，随即退后一步才冷声道：“方小姨你看到了什么，才吓成这样，不妨说出来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是，是乌头鸟……”方玫玉的声音颤抖着，似乎还有些淡定不下来，但是拉着顾子茜的手好歹也是稍微能说出来话了。

老太君眉心拧起，蒋氏更是震惊地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眼那琉璃柜：“红玉，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红玉赶忙过去，趴在地上往琉璃柜下面看进去，却见她神色快速地变了一下，随即才咬牙翻身对着蒋氏和老太君回报道：“确实是乌头鸟，但是似乎已经死掉了。”

蒋氏面色难看：“弄出来。”

红玉这才招手，让个小丫鬟那东西来将那乌头鸟给拽了出来，然后放在托盘上呈在了堂屋中央。

众人一时之间都怔愣不语地看向中央那死掉了的乌头鸟，谁都没说话，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闷，蒋氏面色铁青地狠狠一掌扇在了红玉身上，将可怜的丫鬟扇得转了个圈，跌倒在地上：“你个贱婢，让你看着下人收拾堂屋是怎么收拾的，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红玉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蒋氏见此更是怒极，抬起脚就要踹到红玉身上去，坐在慕少荣身边的流瑕这时候似乎有些于心不忍，赶忙拽了拽慕少荣的袖子，似乎有些紧张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红玉。

慕少荣只当她是心软，不忍心看下人被主子粗暴地对待，想想从认识她开始，就觉得她性子很好，即便是做了姨太太，对待下人也是极其温和的态度，或许是从慕卿月身边做贴身丫鬟起来的，所以更加能理解奴婢的不容易之处，现在看着红玉被蒋氏惩罚，自然是有些看不过眼。

想到这，慕少荣便站起身来朗声道：“母亲，先别急着惩罚这丫鬟，这乌头鸟看起来死的时间尚短，应该不是昨夜里收拾的时候死掉的，所以这些个打扫的丫头可能也不知情呢？”

蒋氏眸光微转，眼神犀利地落在流瑕身上，让她有些恐慌地偎到了慕少荣身后，硬着头皮道：“夫人三思，这事儿若不是洒扫丫头们的过错，那有可能是今日才自己撞进来的也说不定。”

“住嘴！这儿还没有一个姨娘说话的份儿！”蒋氏原本就对流瑕不满，慕少荣几次三番为了她跟自己作对，更是被蒋氏记在了流瑕的身上，这时候哪里容得她出来说话。

流瑕身子一哆嗦，这才沉默地垂眸，不再言语，这模样看在慕少荣眼里自然是心疼不已，对蒋氏的娇蛮强横就更加有意见了。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不给蒋氏面子，而且这鸟若真是今日撞进来的，可就寓意不太好了。

老太君为了面子，以及迷信的寓意，也会找出一个替罪羊来的，就看今日在场的，谁会是那不幸的替罪羊了。

慕嫆月就坐在蒋氏身边，这时候将蒋氏拉着坐下，轻声安抚道：“娘亲您先别急着生气，这苏姨娘说的也对，这鸟看起来似乎是今晨才死的，并非昨夜里丫鬟们打扫的时候放进来的，所以也不能都怪到红玉头上。”

红玉赶紧的眼神投注在慕嫆月身上，而后才在蒋氏的冷眼中慢慢爬了起来，退到了蒋氏身后去，慕嫆月微笑着回应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娘亲您想想，这乌头鸟既然不是昨夜里放进来的，那这肯定就是现场的这些人带进来的了，若说谁身上的霉运最大，才是最有可能的呢。”

慕嫆月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方玫玉和顾子茜身上，这让母女俩顿时惊慌了起来。

其实本身这母女俩并没有碍到什么人，顶多是昨天得罪了慕少鸣，所以跟慕卿月之间算是有过节，但是刚才方玫玉的举动，却是让蒋氏眼中微冷。

方玫玉本就年轻貌美，一点都不像生养了个顾子茜这么大姑娘的人，而且身段婀娜多姿，别有一种成熟的韵味，自带着一种京城名门贵族的清高资质，让人不由想到了当年刚刚下嫁到江南的方珑玉！

那个如同带着彩云而来的女人，当年也是让慕家名动江南，虽然很快就香消玉殒，但是现在提起来依旧有很多人会从心底深深地回忆起那惊才绝艳的出尘女子。

蒋氏想到这里，就不由恨得牙根痒痒，方氏是她最痛恨的人，现在却又来了个方玫玉，同样让人生厌：“我慕家的圣兰节，为何要请这两人来，还穿着这样一身丧气的白衣裳，是要给谁看的啊，难怪这乌头鸟都撞了进来。”

老太君这时候也面色不善地看向两人，踟蹰了一下才道：“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定论，玫玉和茜丫头都是佛祖眷顾的人，我们还曾在静临寺共同膜拜过佛祖的。”

方玫玉原本脸色煞白，听到老太君为她说话，这才连忙感动涕零道：“我知道我这身份没资格在这里说什么，但是我们母女俩本就飘零凄苦，承蒙老太君收留，也是心中想着给老太君来拜个节，既然我们带来了霉运，离开就是了……”

方玫玉说罢，拉住顾子茜就要离开。

她们俩这是欲擒故纵，因为她们算准了慕家人不会任由她们离开的，因为慕家不仅看重钱财，还更加看重名望！

所以只要母女俩走出了慕府的大门，那些个市井中人肯定会说慕家忘恩负义，甚至会说慕家断情灭义，对待亲族都不姑息。

这是慕家不能承受的。

果然，慕卿月见老太君神情中有些后悔，叹了口气，委婉地劝阻用龟速朝着门口走去的方玫玉和顾子茜道：“姨母和表妹误会了，大家的意思并非是要让你们离开，老太君不也说姨母和表妹有佛缘么？卿月也相信你们绝对不是那招来霉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