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慕卿月是阴着脸离开松柏堂的，而将所有人都赶走以后，慕少荣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听着外面芍药被打板子传来的痛呼声，转头看着坐在圈椅里喝着茶的蒋氏，慕少荣沉声道：“是你算计的？”

蒋氏手中的茶盏一顿，转手便扣在了桌面上，看这慕少荣不甚爽快的表情道：“荣哥儿在说什么？”

“你们也给我下去！”慕少荣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指着红玉和喜鹊怒声道，两人在慕少荣的逼视下灰溜溜地走了出去，慕少荣这才对着蒋氏道：“你不记得我昨晚跟你说什么了？”

蒋氏闻言不语，似乎有些心虚。

慕少荣狠狠一掌扣在桌子上，胸口起起伏伏似乎是在努力压抑着怒火，过了半晌才冷声道：“我说了，你不要再对慕卿月出手！让你先老实一段时间！我昨天晚上不是这么叮嘱你的么？！”

“今天的结果不是很好么？”蒋氏不服，硬着嘴争辩道。

“很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很好！”慕少荣快要被蒋氏气疯了，他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母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那个慕锦月一样是个无药可救的货色！

“为娘就是要除掉那个芍药，这样一来慕卿月身边就少了帮手了！”蒋氏说的理所当然，同时对慕少荣跟自己说话的口气微微有些不满道：“荣儿你怎么能这么跟为娘说话呢，为娘是要仰仗着你，但是你也要对为娘尊重……”

“就你这样的，只会给我找麻烦的，还敢说是我娘？我娘怎么会这么愚蠢！还尊重？！想得美！”慕少荣猛然靠近蒋氏，那双眸子竟然如同饿狼一样让人望而生畏，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蠢在哪儿？我告诉你！”

“你今天让红玉上午跟来送礼物的流瑕单独见面了对不对？然后知道了中午的时候慕卿月还会给我送东西来对不对？然后让喜鹊在芍药送的东西里面做手脚了对不对，最后就是为了要将芍药除掉对不对？”慕少荣一口气说下来，竟然让蒋氏无言以对，只能点头。

慕少荣恨铁不成钢地低吼道：“这些事情，我看得出来，慕卿月若真的能将你和慕锦月逼到这个份儿上，那她肯定也看得出来！”

“最后呢，你将芍药除掉了么？还不是只是赶出府去？！你以为这样就算是除掉了么？！”慕少荣拳头狠狠捏起，像是想要打爆蒋氏的脸，声若闷雷道：“慕卿月只是顺了你的意，刚好借由这个机会，让芍药光明正大地离开慕府，然后好在府外也有自己的心腹建立自己的势力罢了！”

“而你今天做的事情，以后再也不可能用同样的方法除掉她身边的人了！”慕少荣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先前的迷药虽然被新鲜的空气冲淡了一些，但是仍有药效，让慕少荣很难能保持平常的那种平静。

蒋氏也被慕少荣说的有些胆怯，诺诺地说道：“但是，除掉一个总是好的，剩下的都是新人，慕卿月用起来也不会那么得劲儿的。”

“你错了！”慕少荣退开些距离，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卷薄薄的纸张，甩到了蒋氏的怀里冷声道：“好好看看，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什么货色！”

“没了芍药根本就影响不到她，如意善算，是帮助慕卿月算账的一把好手，称心善医，这在大宅门里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吧，红缨善武，而且还是个武功不低的女人，剩下的流瑕倒是跟慕卿月之间看起来有间隙，但是她那张脸就值得慕卿月好好拉拢了，若是一旦你不能控制流瑕，那么这女人在你身边也是个定时炸弹！”慕少荣指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张，正是记载着慕卿月身边丫鬟的资料，看得蒋氏目瞪口呆，没想到慕少荣仅仅回来一天，就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早就回洛城了，只是觉得我再不回家你就要完蛋了，才不得不提前现身。”慕少荣没好气地道。

他原本是想回到洛城后，将蒋氏留在慕家银号里面的势力梳理一下，免得留下什么破绽，但是没曾想，他这边的动作还没搞定，这边蒋氏就出了幺蛾子，自己只能提前回家。

要是慕卿月在这边，一定会感到很欣慰，她果然没有感觉错，慕卿月先前的情报并没有错，慕少荣当时出现果然不是巧合，而是他早就在洛城，密切观察着她的存在，所以才能将她身边的人调查地这么清楚。

“你如果真是想为我好，你就别再动慕卿月，她跟四殿下、世子爷都是牵扯不清，或许还要加个鹿家大少爷在内。”慕少荣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不管怎么样，她也快要及笄了，早晚都要嫁出去，你跟她斗什么，我们现在的目标不应该放在她身上！”

“那要……放在谁身上？”蒋氏的眼神确实是一直都在慕卿月身上，虽然屡战屡败但是就是不甘心这样放弃，所以听到慕少荣这建议，不由发愣。

“当然是慕少鸣！”慕少荣眼神中掠过一抹精光：“他现在已经不小了，如今已经入读白鹿学院，过两年及冠后便能参加科考，到时候肯定要威胁我的地位！”

“慕家是我的，我不容有这样的威胁存在！”慕少荣这话说的阴沉，同样带着信心。

对慕家，他是势在必得，谁都不能跟他抢！

“喀拉！”就在这时，突然窗外一声脆响，似乎是窗棱折断的声音，慕少荣的神色蓦然大变，脚下一搓已经冲出了房间。

一道黑影从窗边几个起落跃上了墙头，见慕少荣追了出来，更是慌忙逃窜。

“该死！”慕少荣立刻加紧脚步想要追上去，同时一声呼啸，身边再次多了两道黑影，朝着慕少荣点点头，快速追击而去！

三道黑影一前两后，都是快速敏捷地穿梭在各个院落之中，前面的黑影一直想要甩脱，但是都不能如愿。

就在逼近后花园的时候，突然横空出现一道人影，手中银光一闪，将那两道追击的人影挡住，而借着这一眨眼的功夫，前面那道黑影已经如同大鸟一样栽入了后花园的密林之中，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