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海中夫妇神情黯然，许大茂趁热打铁：“二大爷，现在都是新社会新形势了！原来的事，你也甭提，我也不提。”

过去的事，说来两人都不是善茬。刘海中是失败了，如果不是呢？许大茂可能就早进去了。

刘海中喝了口酒, 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现在稍微好过点儿，”许大茂叹口气，“我看着你们日子过得不好，心里也真是难受。”

“哎，大茂。别的不说，就冲你有这份儿心, 咱爷儿俩也得走一个！”刘海中举起酒杯，两人再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刘海中想了想后说：“我不能拖累你。”

许大茂见他还不认可, 心里很着急，就干脆地说了出来：“回头儿，我挣了钱，在近郊盖个大院，专门做个养老院！”

哎呦，这话是正茬儿！

刘海中夫妇对看一眼，脸上都现出喜色。

二大妈凑近许大茂问：“大茂，你真有这心？有这本事？”

“当然啊！”许大茂梗着脖子说，“这是在咱自己屋里，我也不怕您二位说出去。我现在倒腾房子，挣得可不少呢！”

“那就好，那就好。大茂，你多挣点儿，快点儿挣！大妈我可就指着你了！”二大妈也端起酒杯，要敬一个。

“慢着。”刘海中本来喜气洋洋的脸上，忽然晴转多云了。

许大茂手中捏着的筷子, 正夹起来一片香肠。他抬头看向对方时，这片香肠也掉回了纸包内。

“你小子还是没憋好屁！”刘海中怒容满面，“你是想把我这房子卖喽，再拿着这钱给我们养老去！是不是？！”

他这话说完，二大妈也把手里的酒杯“笃”的一声，放回了桌子上，脸色也耷拉了下来。

许大茂一愣之后，不禁大笑起来。

看着他笑得几乎流出来眼泪，刘海中夫妇对看一眼，觉得很诧异。

“您自己看看，你这两间小屋能值几个钱？！”许大茂歪着嘴说。

的确，现在的房价很低。以刘海中夫妇拥有的这两间小屋来算，即便是再加上两个儿子的那两间，凑在一起也到不了三千块钱。

儿子们的房肯定动不了，这老两口的房，至多也就是一千块钱。

这些钱拿在手里看着不少，可要是养老，远远不够可知。

心情放松了一些，警惕性也回落了下来, 刘海中喝了口酒：“你接着说。”

许大茂就继续表态, 坚决要赎罪，坚决要为大院提倡新风尚。

刘海中夫妇听着还是犹豫，但不需要自己出钱就能白吃白喝，这肯定是好事。

至于许大茂是防空炮还是闹个好名声，两人并不在意：反正是他出钱，自己没有损失只有落下好处。

三人谈妥，刘海中再抱着疑虑的心，要求许大茂说动三大爷之后再确定这事。

走出刘海中的屋子回到家里，许大茂与秦淮茹说了经过。

“嗬，他们还拿者架势！”秦淮茹撇撇嘴说。

“嘿嘿，亲一个。你现在越来越像我了。”许大茂噘着嘴凑近前，被她骂声“讨厌”后推开了。

“我就担心你被郑晓宝套进去了。”秦淮茹低声说。

“这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我就是先答应下来，又没真怎么着。”许大茂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有些疑惑。

说着“我得再找晓宝商量商量去”，他走去找郑晓宝。

很不巧，郑晓宝并没在家。

问了看孩子的冉泽平夫妇之后，许大茂快步走去红彤彤餐馆。

这家餐馆的生意很火爆，许大茂挤过几张餐桌，找到了前堂经理于海棠。

都是老熟人，彼此不用介绍。

对方很冷澹，许大茂只好满脸堆笑着询问：“海棠，”

“叫我于经理。”于海棠冷着脸说。

“哦，好，好。于经理，”许大茂尴尬地笑笑，直入主题，“郑总在这里吗？”

“没有，他在文化公司那边。”于海棠说完，扭身走了。

在心里连续“呸”了好几声，许大茂也不敢直接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于海棠的丈夫马华，也在这家餐馆里工作。

坐上公交车，许大茂来到了琉璃厂。走进附近胡同里，他站在一个院落外看了看。

院门的旁边，挂着“盛文文化交流公司”的木牌子。

他看清后，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独院很安静，院子中心是一座假山，下面是个大陶盆。走近前看了看，他对里面的十来尾漂亮金鱼看得兴致盎然。

“许哥好悠闲啊。”郑晓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接着，有几位来客也跟了出来。相互道别后，这几人走出了院子。

“晓宝，你这里挺忙啊。”许大茂搭腔说。

“都是过来聊天的朋友。”郑晓宝和他随意说了几句，带他进了东边的屋里。

屋里是各种书籍，另有一张八仙桌、几张圈椅。

坐下来，许大茂先夸赞了这里的办公环境好，再说了与刘海中夫妇交谈的事。

“这不是很好吗？许哥你再去找三大爷等人聊聊啊。”郑晓宝纳闷地说，“这事还没成，你来找我干什么？”

“晓宝，别怪我多心。”许大茂直接说，“我要是跟他们说了，你这边提的建议要是不合适我，那怎么办？”

“嗯，我明白了。”郑晓宝知道这人起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想法。

不用多说，郑晓宝从一边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一千块钱。你说动了三大爷他们，不管以后能不能成，这钱就是你的。”

郑晓宝这么痛快，许大茂开心不已：“真的？”

“当然。”郑晓宝给他看来里面的钞票之后，再把信封收了起来，“跟他们定好了协议，你直接拿走这笔钱。”

虽然不能立刻拿到现金，但许大茂也知道他说话算话。

“好，我这就再接着去聊！”说完，他立刻站起身来。

随后，他把与刘海中交流的方式，重新给三大爷表现了一番。

虽然都还抱着疑虑，但想着自己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三大爷等人也就答应了下来。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许大茂认真地当着街道干部的面，把要办养老院，负责大院老人养老的事情，庄重地落在了纸面上。

掌声、赞美声不断，许大茂站在大院里，做着激昂慷慨的陈词：“我许大茂钱还不多，但只要够了，我立马儿就请几位大爷、大妈跟着我享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