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胡同里,传来了自行车链条“哗啦啦”的声响。
这个声音在白天的嘈杂中是微乎其微,现在的大半夜里,却是清晰可闻。
这个声音原本平常,但于此时的贾张氏听到,那是如雷贯耳。
她倒腾着肥短的两条腿,快速地跑近骑车人,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傻柱哎,我说你可真行,你又上哪儿遛弯儿去了?让你张婶儿我急得够呛!”
捏住车闸,何雨柱单脚点地,脸上神情很是漠然:“张婶儿,您怎么还不睡啊?这大晚巴晌儿的,附近又没什么人,您这样拦着我说话,不怕别人说闲话?”
拍了他扶着车把的胳膊一下,贾张氏埋怨着说:“这傻柱!什么时候儿了,还跟你张婶儿我打镲!我这都急死了!”
从车子上下来,何雨柱沉着脸说:“现在着急了?没用,活该!”
知道他嘴臭心软,贾张氏此时更不敢跟他不较劲。抹着眼泪,她拽住自行车把:“傻柱,这事儿你管不管?”
“不管!您以为我是神仙?这事儿我能管得了嘛!”何雨柱说着,就要用力推车。
“傻柱!”贾张氏边哭边动情地说:“这一院子的人都骂你傻,可是张婶儿知道你不傻!你有手艺,你心眼儿好,”
“行了,您别这时候儿表扬我。”果然,何雨柱被贾张氏的情感攻势搞得心里很不好受。
“别人瞎咧咧你跟我儿媳妇儿的事儿,张婶儿我知道那都是胡诌八扯!”贾张氏左手紧抓住车把,右手不时地抬起来抹泪,“你就是好心眼儿,你就是愿意周济我们孤儿寡母的,才会让我儿媳抢饭盒。”
何雨柱听着这话,想起来和秦淮茹的交往,眼圈不禁发红。
但他嘴上还是不服:“我就是有坏心眼儿,您别跟我说那么多了,”
见他手上用力要继续推车前行,贾张氏使出千斤坠的功夫,使得何雨柱和自行车,都像是被钉在了这块几尺平方的地上。
“傻柱,你现在跟晓娥好上了,你不知道,你张婶儿我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为你喊加油呢!”贾张氏一手抓住车把,一手抓住何雨柱的衣襟,“晓娥原来也经常接济我们,你也是。这说明你们两口子有缘分,都是好心眼儿的人。”
何雨柱无奈地地说:“您松不松手,要不我松手得了。自行车您骑着!”
说完,他还真松了手。
“傻柱!”贾张氏把持不住自行车,急忙低声叫住他,“你是想让你张婶儿给你跪下,还是要淮如给你跪下?你要让棒梗儿那混小子给你跪,可也得让他出来才行不是?”
何雨柱迈步就要走,贾张氏真的屈了膝。
可不敢接受这样的大礼,何雨柱连忙走回,一把把她拽直了身子:“您这是干嘛呀!”
“这事儿,张婶儿只有你可依靠,再没有旁人了!”贾张氏哭着说。
想起和秦淮茹一家的交往,何雨柱不免慨叹一声:两个寡妇,扯业的确不容易。可现在棒梗儿那小子下黑手,的确令人后怕又气愤。
再者说,现在这事儿经了官,有谁能管得了?即便是受害者许大茂说没事儿,棒梗儿也是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但是贾张氏死劲央求,又该怎么办呢?
何雨柱沉默了一会儿,再打量着哭个不停的贾张氏。
见他的眼神里,现出和往日看待秦家人一样的怜悯和同情,贾张氏心里一阵暗喜:有门儿了。
“傻柱啊傻柱哎,你可得帮帮我们啊,要不然我们可活不了了。”贾张氏哀求着说,“淮如去了派出所,小当、槐花她们自个儿跟家睡觉,我一个孤老婆子站在这里,真是告天无路,求地无门啊!”
说着,她再接连抹着眼泪。
重新扶上自行车把,何雨柱叹口气说:“这事儿,就不是能随便摆平的事儿。况且,我也真的不认识派出所的人。”
贾张氏听了还要哭闹,却见何雨柱突然若有所思地“唉,对了”一声。
“怎么着,傻柱?有主意了?张婶儿就知道你经多见广,为人机灵!”贾张氏赶紧说好话,再用期待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不远处的路灯光亮,透过大槐树的繁茂枝叶照过来,何雨柱看着脸上焦急神情的贾张氏,心情很复杂。
“你快说啊!”贾张氏催促着。
“我肯定办不了。”何雨柱说完,对方立即急得快要跳脚。
“但是,有一个人,或许能使上劲儿。”何雨柱连忙接上话。
“是谁?”贾张氏赶紧追问。
“这人我请不动,只能您自己去。”何雨柱漠然地说。
咬咬牙,贾张氏点头如鸡啄米:“你说,你快说!”
暗呼口气,何雨柱一字一句地说:“后院儿的一大爷易中海。”
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贾张氏嘴巴大张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您自己去求一大爷。”何雨柱声调毫无起伏,“他跟张所长关系不错,兴许能帮上点儿。”
贾张氏刚要说话,何雨柱再补充说:“我就是这么一说啊,信不信在你。另外,一大爷即便愿意管,也未必能帮得到。”
说完,他手上使劲儿,把自行车从发呆的贾张氏手里挣脱出来。
想到自己当着全院的人,狠狠地教训了自诩大院一把手的易中海,贾张氏现在哪有脸去求他办这事?
“傻柱,”她着急地紧走几步,“我,我怎么好去求他啊!”
“所以啊,哪儿能随便得罪人啊!”何雨柱撇撇嘴,“我就这主意,您自己看着办吧。您要非逼我,我一个厨子能有多大道行?这道理您肯定想得明白,别紧抓我这根救命稻草了。”
“你,傻柱,要不咱俩去派出所看看吧。”贾张氏哀求着说,“我实在没脸求老易去。”
“咱俩去干什么?我跟着您去干什么?看着你们孤儿寡母在那儿哭?”何雨柱不耐烦地说,“我只能出这样的主意,想不想去求一大爷,是你自己的事。”
说完,他推车向院里走去。
在原地站着带愣片刻,贾张氏脸部表情扭曲,咬牙齿切齿地说:“傻柱,你给我站住!你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