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一手用棉签按着自己胳膊上的针孔,一边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忙活的韩南城,突然就笑了。
“怎么了?”
韩南城忙里偷闲,转头看了她一眼。
沈醉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每次看到你穿白大褂,我都想到一个词。”
韩南城轻笑了一声:“救死扶伤?”
沈醉一撇嘴,摇着头:“衣冠禽兽。”
“……醉啊,咱好好说话呗?”韩南城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沈醉幽怨的看他了一眼,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说:“你刚才打针太疼了,我现在不想好好说话。”
“对不起。”韩南城在她的额前落下了个轻吻,然后说着,“等我会儿。”
“嗯,”沈醉把棉签丢到垃圾桶,随后疑惑的看着韩南城,“不过你抽我那么多血干嘛?晚饭没食材了?”
韩南城一噎,侧头看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醉醉,要不你去看会儿电视?”
沈醉摇头:“不去。”
“我不会把你的血送到厨房。”韩南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沈醉耸了耸肩,“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说的安内……是什么意思。”
“有内鬼啊。”韩南城一边摆弄着各种检测仪器,一边淡淡的说着,“你想啊,津城港口距离京城才多远?那边的防卫一向严苛,怎么就能混进来一个拿重狙的家伙?”
“嗯,好吧。”沈醉轻笑着,一手撑着头说,“终于有点儿意思了,我就说么,钟离盘算了这么多年,总归是不可能就只有这么点儿手段的。”
“所以醉醉,暂时不去非洲了。”韩南城侧头看着她说。
“非洲?”沈醉一愣,“非洲有消息了???”
韩南城的手一顿,险些没忍住给自己来一巴掌。
是了,酒后的沈醉还真是不知道非洲那边的事儿。
韩南城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应下:“嗯,有了,不过我不打算最近过去。”
沈醉微一挑眉,随后点头:“也行,那就等等吧。”
韩南城点了点头:“嗯,等等。”
沈醉靠在椅子上,慵懒的眯起眼睛,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韩南城也在忙着手里的事情,过了好久,沈醉突然问他:“有结果了吗?”
韩南城正在看电脑上的各项数据,沉默了片刻后说:“一点儿进展,我和我老师发个邮件,等会儿。”
“你的老师?”沈醉有些纳闷儿,“没听你提起过啊。”
韩南城轻笑了一声,一边在键盘上敲打着,一边顺口说着,“嗯,他是基因学的专家,之前我把你的各项数据发给他过……不过这么联系到底不太方便,等你稳定下来,我带你过去一趟。”
“基因学专家?”沈醉的眉头一紧,“这和基因学有什么关系?”
韩南城的手一顿,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最近也是忙过了头,和沈醉说话又总是会不过脑子。
再这么下去,他已经可以考虑转行了。
“和基因学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对这类稀奇古怪的病症都有研究。”韩南城在心里无奈的叹气,嘴里还是要努力的往回圆。
“哦。”沈醉点了点头,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那你先忙着,非洲的资料在哪儿?我去瞧瞧。”
“别看了,歇一会儿。”韩南城皱了下眉头,随后朝她招手,“晚上吃饺子?”
“你忙着呢,就算了,也不是很想吃。”沈醉慢悠悠的朝他走过去,懒散的弯腰把手肘撑在他的肩头,“过两天再说。”
“那晚上想吃什么?”韩南城继续敲打着键盘,还侧过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都行啊。”沈醉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嗯……那让厨师做吧。”
“行。”沈醉靠在韩南城的肩头,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哎呦我都忘了,我电脑呢?”
沈醉说着就站直了身体,轻皱着眉毛看向韩南城。
“怎么了?”韩南城狐疑的看向她。
“找钟离聊聊人生。”沈醉有些烦躁的模样,“我总不能把这口气咽下吧?”
“书房有。”韩南城一指楼上,随后提醒她,“悠着点儿,你可不能拿着重狙到处跑。”
“啧啧啧,没天理。”沈醉不满似的轻哼了一声,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着,“他能狙我我不能狙他,这叫什么事儿啊?”
韩南城无奈的笑出了声来,在沈醉走后,他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看着那一项项数据,眉头不自觉的就皱得越来越紧。
难办啊……
沈醉刚走出韩南城的实验室,迎面就遇到了童童。
童童看着她欲言又止,很纠结的模样。
“怎么了?”沈醉朝她挑了挑眉。
童童叹了口气,把一个信封递到了她的面前。
褐色的信封上,写着简单的四个字:“沈醉亲启”。
那飘逸的字,一看就知道是钟离的字。
沈醉轻笑了一声,微冷的目光看向童童:“还有呢?”
一封信而已,童童绝对不应该是刚刚那个表情。
童童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看着沈醉,轻声说:“还有……他……他对我说……”
“说我这边儿有奸细,他可以保你一命?”沈醉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随后就撕开了那个信封。
童童的身子猛地一颤,她低下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沈醉抽出信纸,上边只有简单的一个地址。
“我出去一趟。”沈醉轻笑了一声,把那张纸塞进了衣兜,“韩南城问起来,就说我去剪头发了。”
“醉爷,这太危险了!”童童立即拦住了她,连连摇着头,“你别去。”
“我不去,才是真正的危险。”沈醉轻眯起眼,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她说了一句,“哦对了,暂时不去非洲了,要是之前有什么安排,都停下来。”
“这……”童童看着沈醉,快步追上去问她,“是为了防那个奸细?”
“不是。”沈醉轻轻摇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说着话就拉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席后,沈醉看着童童说:“别理他,在这里,他不敢动你的。”
童童看着她,呼吸有些急促:“你……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了?”
“猜得到。”沈醉轻笑了一声,朝她笑了笑,“有我在,别怕。”
童童死死地咬着下唇,随后用力一点头:“嗯!”
沈醉拉上了车门,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就呼啸着离开了这里。
今天之内第二次往市区走,这回沈醉倒是低调了许多,慢悠悠的开着车,脑子里却不断地思考着问题。
比如钟离在这时候找童童是要做什么。
他不可能还以为童童会帮他。
那就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沈醉的眼睛轻轻眯起。
钟离会有这么蠢?
她一手撑着下巴,把车子停到了信中的地址处。
一家酒吧。
很小,很不起眼。
就这样的酒吧,京城不知道有多少。
沈醉轻眯起眼睛,拔下车钥匙就下了车。
酒吧里人很少,生意冷清得不像话,只是这里却是出奇的干净,嗯……一看就是钟离在的地方。
沈醉径直走到了吧台前,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钟离呢?”
酒保听到她的问题只是轻轻一笑,随后把一杯酒递到她的手边:“醉爷稍等。”
沈醉嗤笑出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后就慵懒的眯起了眼睛。
酒吧里放着蓝调音乐,和这里清冷的气氛格外相配。
“醉醉,好久不见。”
沈醉一杯酒喝完,钟离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仍旧是装扮得体,鼻梁上那半副眼镜挡住了眼底的黯淡。
“找我什么事儿?”沈醉朝他抬了抬下巴。
“看来你一点儿都不惊讶,”钟离摇了摇头,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嘴角微扬着,“那个废物什么都说了?”
沈醉嗤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质疑我审问的手段?”
“两箱啤酒,挺不错的。”钟离有些无奈的笑着,“下次我或许应该找一个酒量好的去。”
“你是在提醒我,下次审问就该直接见血?”沈醉嗤笑出声,手指划过那干净的被子,指尖轻点,发出清脆的声音。
钟离摇头:“不不不,我是想提醒你,没有下次了,我怎么舍得真的对你动手呢?”
“是么?”沈醉冷笑着,随后转头看向了他,“我也觉得,没有下次了。”
“今天就打算抓我?”钟离看着她,笑得格外灿烂。
沈醉伸了个懒腰,看着他笑靥如花:“夜长梦多啊,你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不收着,多折大师兄您的面子啊。”
钟离的嘴角噙着笑:“你确定你现在要抓我?”
“怎么?”沈醉看着他,“你觉得我不行?”
“不不不,单打独斗,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钟离摇着头,“只是你真的想要抓我么?”
沈醉仰着头,看着吧台上的暖灯,轻轻地眯起了眼睛:“是闻人家的玉容散啊,不得不说,这闻人朔配药的手段比闻人颜强不少。”
钟离看着她,眼中带着些许冷意:“你早就知道?”
沈醉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直接喝下去的确挺难喝的,还好酒够烈,不然这味道也真是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