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天局促不安地和漪晴、漪澜、彩旗三个姑娘共通挤在一间马车里。
好在漪澜说话和气,不多会几个人就热络起来。
张择天瞧着漪澜美丽的眼睛,脸皮红红的,为避免尴尬、就故意多和幼 齿无害的漪晴妹子说话。
路途是枯燥无聊的,但是漪晴和漪澜贪婪地看着小桃红从林清轩林夫人借来的故事书。
张泽天好奇道:“两位妹妹如此有才华,竟然还是这么孜孜不断地博览群书。”
三个丫头面色通红。
漪晴憋到内伤:这个张泽天真是……迂腐……自己博览什么群书啊?没看到咱们几个人正在看什么鬼怪志异嘛!
漪澜还算厚道,接了张泽天的的话,并与之主动攀谈起来。
然而张泽天的面色更红了。
一行人早上出发,直到天色将黑时才快到青河镇边上。车夫在车上喊着:“表小姐啊!咱们可是快到地方了呀!从现在开始我就得喊你们‘儿子’了!”车夫老头哈哈大笑,马车上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但众人未多生事,既然春江表哥让她们听老车夫的,想必是有其深意。
老车夫又绕了一大圈,跑到一片荒芜的野地里,将本来就不整齐的马车故意给弄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又拿出出门之前塞在马车底部的一堆破布,扔给众人道:“赶紧给换上吧!再晚会就有人看见了!”
穿破布、不穿整洁的衣服?众人疑惑不解地看向看车夫。
车夫直接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破烂的衣服,解释道:“这个青河镇啊,自古就是个恶地!粮食不好活,婆娘们都跑了,剩下的光棍汉子一个个就知道作奸犯科……老爷让我带你们来这,务必要多加小心呀!……而且财不外漏,咱们还是这样的打扮稳妥些!”
车夫说的果然没错,走进青河镇里,四处都呈现出一片灰黑的色调,道路两旁的店面半掩着、似乎压根就不指望有客上门。
街道上没有几个忙碌的人,衣衫褴褛的汉子们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炸金花、不时地还冒出几句脏话。
漪晴穿着充满油垢气味的破布衣服,也不知是不是有虱子的缘故、漪晴只得不断地挠着痒痒。
老车夫双手背在后面、带着几个人信马由缰地在路上趿拉着走着路。
几个蹲着赌博的光脚汉子见镇上来了新面孔,便停止了手中的麻雀牌,仔细打量着漪晴一行人,尤其是看到女扮男装仍难掩其姿色的漪澜时,男人们发出低吼吼的怪声、甚至一个男人直接把手伸进裆部揉 捏着。
实在是被咬的太痒了!漪晴想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
“爹,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吧!孩儿又饿又累……”漪晴伸出被咬的通红的手臂,抓着老车夫的烟杆祈求着。
老车夫板起面孔训斥道:“歇什么歇!没看都快到你婶婶家了吗?!不知道咱家穷的叮咣响啊!先忍着,回家让你婶子给你做窝窝吃!”
听到这话,打量的几个汉子们才慢慢收回视线。
老车夫暗自松了口气,抓着几个人往前赶,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不成器的小娃娃!一天天就想着吃喝玩乐,也不知道你这懒样到底是随了谁……快点走!活该你们哥几个娶不到婆姨!”
“哈哈哈哈!你这老头真会哄娃娃!”一汉子显得无聊,听闻老车夫话后乐不可支,冲着漪晴道:“别听你爹胡咧咧!娶不到婆姨就娶不到,买个婆姨就行了!”话说完就把脸转向漪澜,猥琐的双手想向其脸上摸去,“这个男娃娃长的可真俊!就这还找不到婆姨呢?可别是个女娃娃吧?!”
张泽天立马挡到前面,但是漪晴的动作要更快一点,用自己的小手打掉对方的脏手道:“你可别乱摸!我二哥当然能找到婆姨!”
“你这小娃娃!……呦,这小手白的呢!”汉子转而要去摸漪晴蒙着面巾的脸。
张泽天和老车夫还要去拦着,漪晴则满不在乎道:“摸吧,叔叔,谁让我们哥俩长的好呢!先说好,摸一下给二十个大子!”
汉子哈哈大笑,从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来刚刚赌博赢得的铜板,扔给老车夫,猥琐说道:“给你老头,你这个男娃娃脑子好使啊!将来你可不愁吃喝!”然后又搓搓手,隔着面巾摸了一下,一脸享受道:“这样粉雕玉琢的男娃娃,可惜了!”
其他人脸色黢黑,漪晴背后的双手示意众人少安毋躁。
汉子心满意足,一把就将其面巾扯了下来。
“我的妈呀!”汉子被吓的摔倒在地,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令人恐惧的脸,“这是啥呀?!”
漪晴冷哼一声,捡起地上被汉子扯下来的面巾,工整地戴了上去,道:“脸啊!怎么样,是不是刚刚感觉摸到了一颗熟透了的大石榴?!”
汉子又惊又吓,快速地向后退去,“你,你,你别过来!”
“叔叔,还要摸吗?要不让你白摸我和两个哥哥、你帮我们娶婆姨怎么样啊?我们几兄弟都是一身的瘤子,总是找不到婆姨……我还算轻的呢……”漪晴委屈地低下头,伸手要去扶起倒地的汉子,又道:“叔叔您放心,这瘤子只是不好看,又不会死人的……”
汉子颤巍巍地被扶起来,虽然老车夫和张泽天也被漪晴吓得不轻,但是也是赶紧上去搭手。
“哎呦呦!今天算是被你吓得不轻!我给你的大子就不问你要了、算是帮你攒攒老婆本了!”汉子大度地说着,他觉得眼前三兄弟甚为可怜、只能打一辈子光棍儿了,“好好攒钱,买婆姨的事听你爹的!”
光脚汉子非常闲、此时又同情心泛滥,于慢慢地和几个人热络起来。
“原来你们要找杨寡妇啊?!”汉子听闻几人的意图,十分猥琐说道:“你们今天遇到我算是你们的福气!那杨寡妇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辣荡花,你们还是别去寻这门亲戚吧!”
不对啊!当日杨寡妇丈夫的灵魂可是说她是个贞洁烈妇啊?!难道记忆出现了错误?或者说那丈夫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只是漪晴纳闷,漪澜和彩旗也是面露狐疑。
老车夫不知道漪晴的意图,只是坚持要拜访一下自己的远方表弟媳和表侄儿。
“得!我带你去!不过说好,你们要是走不掉了可别赖我!而且你们要给我带路费……”
于是老车夫又掏出那二十个油腻的大子,然后又自己添上十个。
汉子乐的眉开眼笑,一路上讲着各种八卦和荤段子,“那杨寡妇其实也挺可怜的,当家的死后就没人管了,杨寡妇拖着生病的儿子不得已操起了这皮肉生意!以后想收手都收不了了……”
“为什么?”张泽天反问道:“咋就不能收手了?!”
众人未接话。
这种事,跨过了第一次这个坎之后,以后羞耻心会越来越淡漠的!更何况寡妇门前是非多,假的也会被传成真的!
来到一片低矮的房子,汉子小声说道:“到了!这里是以前的义庄,杨寡妇被大叔子赶出来后住这里了……得!我可得走了啊!让她看见我就跑不了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子里面传出来一个彪悍女人的声音,“臭老狗!又他娘的偷看老娘!给我滚出来!”
汉子极不好意思地扭着过去,“这个女人就是杨寡妇!”
只见屋内走出来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妇人:一脚摆着门槛、一脚站在屋内,掐着腰,活脱脱的一个孙二娘造型!杨寡妇身着大红色的粗布衣裳,敞开的领口下面隐约看到若隐若现的乳 沟。
“哎呀!我的心肝!我这不是带你亲戚过来嘛,我哪能在你亲戚面前造次?!”汉子也就是臭老狗向杨寡妇解释着。
杨寡妇一脸鄙视,一巴掌朝汉子扇了过去,道:“呸!我亲戚死光光了!今天又是他娘的谁在冒充?小心老娘两腿夹死他!……”之后就是一番更加不堪入耳的话了。
漪晴神色如常、上辈子啥没在微博见识过呀!但是其他人则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
汉子瞧着杨寡妇把炮火对准了漪晴一行人,于是赶紧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真他娘的晦气!又是杨家的一群老小王八蛋来找事!甭废话了!说吧,我给你们钱还是陪你们玩?!”杨寡妇极不耐烦地将自己的领口扯的更开点,将里面脏的发黑的红色肚兜露出。
老车夫年龄大了,见着这样的情形叹了口气,拉着同为男人的张泽天转身离开。
剩下的都是女人,漪澜走到杨寡妇的面前,抓起对方的手按向自己的胸部:同为女人,同为苦命的女人,漪澜知道对方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样自暴自弃。
彩旗帮着两个人把着风,漪晴走到杨寡妇面前,道:“床下面破掉的银票你粘好了没?上面涂的胭脂膏太滑了,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当铺的伙计狗剩子帮你!”
杨寡妇愣住了,这个是自家男人进监狱前晚最后的问话,除了自己、再无第三人知道。
“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