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郊的西山是个燕京西部山地的总称,包括香山,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拥有众多的自然保护区、别墅和疗养院。
雷云驾着一辆挂着军队车牌的小汽车,驶入燕郊西山某处一家隶属于陆军的疗养院,住在这里的不是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就是曾对国家有过卓越贡献的高级干部。
这个疗养院依山而建,庭院深深,古木参天,十分幽静,人行之中,心会很自然的会沉静下来。虽然熟识雷云的车和那张脸,警卫仍然一丝不苟地检查了雷云的证件,并且打内线电话确认后,才予以放行。
雷云直接将车开到了院子的最深处,在一座两层的小别墅前停下。别墅有个前院,主人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一株红梅正在盛开,暗香浮动。
穿过前院,雷云按响了门铃,有勤务兵将雷云迎了进去。
“爸爸!”
雷云的父亲正是雷浩京,此时正戴着老花镜,专心致致地看报纸,身边放着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正播放着京戏咿呀咿呀的唱腔。雷云跟他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雷浩京也是国字脸,虽然已经老迈,但仍相貌堂堂,身康体健,坐在沙发上,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雷浩京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报。雷云也习以为常,他拿起一颗苹果,麻利地削了皮,然后递给自己父亲,见父亲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雷云将苹果赏给了自己。
“爸爸,还是你这舒服,想干嘛干嘛,怪不得你不想跟我一起过。”雷云笑道。
“我为国家奉献了大半辈子了,还不允许我享点福?”雷浩京没好气道,“今天你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真是知子莫若父啊!”雷云道,“我今天来,主要是来看你,顺便我就是想向你打听点事。”
“顺便?”雷浩京道,“‘顺便’才是重点吧?至于来看我,那是次要的。”
“爸爸,瞧你说的?咱这工作你不是不知道,平时忙的脚不沾地,你身为老前辈老领导,还是家属,应当体谅一下我嘛。你在职的时候,最忙的时候,我一年也见不着你几次。”
要是钟魁在这里,一定会重新对雷云进行评价。
“得了,有事说事。”雷浩京没接这个茬,他并不是抱怨儿子很少来看自己,身为秘密组织的前任一把手,他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工作性质。
“爸爸,我想打听一件事,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雷云将保姆和勤务兵,甚至还有秘密警卫们支走。
“什么事?这么慎重?”雷浩京奇道。
当下,雷云将窃听来的一段秘闻叙述了一番。雷浩京沉默了良久道:
“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爸爸,那传国玉玺真的在秦家?不应该啊!”雷云惊道。
“屁话!传国玉玺真的在秦家,以秦师父的为人,早就捐献了出来,还等着你们这些居心叵测之辈来挖掘?”雷浩京怒道。
雷云承受着父亲的无名之火,脸色颇为哀怨,心说自己招谁惹谁,被父亲将自己跟薛氏放在一起骂。
“秦盟主临死前,曾说的那句‘传国玉玺祖先诚不我欺’之语,是否真有其事?爸爸,当时你是除薛云之处,唯一在场之人。”雷云道。
“确有其事!”雷浩京点点头,“这事我早就向上级报告过,也曾经调查过,但是……”
“但是什么?”雷云追问。
雷浩京曾经追随秦祖海二十多年,既是直接下级,又情同师徒,虽然毕生所学跟秦氏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从来都是喊秦祖海师父的,这并不是秘密。雷浩京道:
“当时中枢首长们曾经为此开过许多次秘密会议,因为涉及到秦师父,秦师父是开国无勋,首长们要么曾是他战友,要么曾经受过他的恩惠,然而这是传国玉玺,兹事体大,查还是要查的。只是秦师父尸骨未寒,首长们考虑到我的身份,以及跟秦师父以及秦家的关系,首长们便授权我秘密追查到底,然而我并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后来便不了了之。”
“就这样?”雷云感到不可思议。
“能怎么样?”雷浩京道,“难道还能将秦士弟抓去刑讯逼供?”
雷云低头暗道,那秦士弟身为秦祖海之子,秦祖海刚死,便被抓去逼供,恐怕会引起公愤的,兔死狗烹啊。只是现在秦祖海都死了二十年了,秦家早就没落了,那些还念着旧情的人,大多都作了古,如果现在那薛云联合紫阳观聚集自己的资源,一起使劲,或许真的敢这样干。
雷浩京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秦士弟可惜了,他父亲当年是何等的技压群雄,他在修行上却很普通。如果他能继承秦师父的实力,哪怕是一半的实力,秦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因为雷浩京的关系,雷云对秦祖海之子秦士弟并不陌生,两人少年时就开始交往,成年后反而形同陌路,恐怕是因为秦祖海死在了修士之手,那秦士弟对修士一向没有好脸色,唯有对雷浩京保留几分尊敬。
“爸爸,老实说,自从少年时认识了秦士弟之后,我就一直感到很奇怪,士弟看上去并非驽钝之人,他也不是懒惰之人,他怎么在修行上就不行呢?”雷云问。
“如果修行是那么容易的话,那这个世界真的大不同了。”雷浩京道,“总历史上看,修行一代不如一代,并没有什么稀奇,这才是正常现象,否则如今怎么不会出现传说中的神通大修士?反过来说,家族后裔忽然又出了个天才人物,也是可能发生的。”
雷云突然觉得自己父亲老了,变成了话唠。
“可士弟他这种情形,恐怕太让人意外了吧?”雷云问。
“事实上,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秦师父”
“秦盟主怎么回答的?”
“秦盟主说,他们秦家的功法流传了千年之久,但对修士的自身体质有极高的要求,因为根据他从长辈听来的说法,秦家子弟中出现修行水平低下的情况,才是正常现象。至于秦盟主本人,则是体质先天很好,所以在修行上才有所成就,但他认为,自己的体质还不是最好的,并不能修炼到祖先所述的水准。”
“爸爸,你认为他说的可信吗?”
雷浩京瞪了他一眼,道:“我绝对相信秦师父说的话,至少这些论断是他认为这样的。至于正不正确,那就另当别论了。”
“爸爸,照你这么一说,他们秦家的功法流传了千年,这不正好追溯到唐末五代时期么?薛云那老匹夫所提到的秦姓大修士,八成就是秦盟主的祖先。”雷云道,“秦盟主,还有士弟,就没有提到过传国玉玺?”
“秦师父也只有临死时,才提到的,生前根本就没提过这个,大概这在秦家也是秘密吧。或许,秦师父所知也极为有限,也只是先祖传下来一鳞半爪。”雷浩京道,“至于士弟,他是一无所知。秦师父是老来得子,他又死的太突然,那时候士弟还很年轻。”
雷云很是失望:“爸爸,最后一个问题,薛云和紫阳观的交易,你怎么看?”
“居心叵测!”雷浩京道,“传国玉玺虽然是超级重宝,但我怀疑薛云的目的并不在此。”
雷云若有所思:“难道他是想得到秦家的功法?薛家这些年到处搜刮修行功法,对秦家的功法一定是志在必得。”
“可能性很大!”雷浩京的脸上有些疲倦,“小云,在这件事你要帮帮秦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秦家的功法一定要留在秦家人的手中,否则我百年之后,何以去见师父?”
雷云感到压力山大。
紫阳观的实力,再加上薛氏,以及拥有庞大财力兼在政界也拥有相当实力的徐氏,他很清楚这样一个组合的力量很强大。而他以及他背后的公安九处,现在正处在尴尬的时期——没有强大实力修士坐镇,而如今的后台长老会又不是铁板一块,对一些突发事件,他和他的同事们只能穷于应付。
薛云有一点说的对,真的需要一位盟主啊。但绝不是观澜先生,雷云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