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先去同春园骑了自己的自行车，然后让周力在前面带路，自己则是在后头慢慢骑着。

周力说的老家，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四合院。

和林凡他们住的四合院比起来，那就要寒颤太多了。

这也是正常。

像是红星轧钢厂这种大厂，算是北都的重要工业资源，它的工人待遇都是十分好的。

这点从轧钢厂的食堂就可以看出来。

因为钢铁工人的劳动量大，所以他们的食堂饭菜总会有比其他的厂更多的荤菜。

在别的厂都是素菜的时候，轧钢厂的工人们甚至可以时不时地吃一下猪肉。

自然的，厂里工人的住宿水平肯定也是高的。

相比之下，只是普通人家，甚至比起普通人家还要不如的周力家，自然就要破烂不少。

“到了，就这了。”

周力带着林凡进了四合院，来到一个老屋子面前说道，接着伸手推开了门。

屋里头一股灰尘的味道，让林凡皱了皱眉头。

“这屋多久没住人了。”

林凡稍微吐槽了一句。

周力挠挠头：“挺多年了，自从我奶奶去世后我就没住这了，都是在别的地方住的。”

这句话中，带了一丝无奈，还有些许心酸。

林凡没追问，但是知道估计周力现在也就是孤身一人了。

对此，他稍微有点同情，但很快就转到了正事上来。

“你说的老物件在哪？”

“在那呢，那都是前几辈的人传下来的东西，等到我奶奶过世后，我都把它们收起来了，没动，现在在那柜子里呢。”

周力说着，自己也捂着口鼻，走到了屋子东南角的一个木柜前。

这木柜看起来也有好些个年头了，上面的木头差不多都已经腐化了。

林凡不禁担心，要是里面真的有什么宝贝的话，会不会也已经老化了。

“林先生，你让开点，我把这柜子打开，我怕待会灰太多。”

自从知道了林凡是国家高干后，周力一干人等对林凡的称呼就改成了林先生。

林凡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用身上的衣服领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免得待会吸入太多粉尘。

周力站在木柜边上，一拉木柜的把手。

咔嚓一下。

木柜的把手断了。

看样子是太久了，里面的木头都被虫子给蛀光了。

周力无奈，只好手扒着木柜的门缝，使劲将门往外拉。

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把木柜的门给打开。

打开后，屋子里一阵灰尘飘扬。

等到灰尘没了以后，林凡走进了点，朝里面看了看。

这是一个普通的衣柜，除了中间的两个大柜子以外，就是下面的两个隔板。

隔板的上面，放着一些小盒子。

看来这盒子里面，估计就是周力所说的老物件。

“我老子没病死前，是个木工，这木柜是他自己做的，是当初娶我妈的时候，当做彩礼的。”

也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旧地重游的原因，周力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说了一下自己父母的情况。

原来，之前他的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他爸靠着自己的木工活赚钱，妈妈就在家里照顾自己和奶奶，一家子过的还不错。

但是后来周力他爸得病死了，他妈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怎么的，没过多久也就跟去了。

周力和他奶奶一起过了几年，在周力成年的那一年，他奶奶也撒手去了。

从此以后，他周力就是孤单一人了。

后来因为他念过一段时间的武校，所以手上还是有点功夫的。

成了没人管养的小混混后，每天就在这西单市场的附近弄点钱。

当然了，那个时候的周力还是有点良心的。

一般他都是在这个片区盯着一个佛爷，也就是小偷儿。

在看那佛爷儿成功偷到了钱了以后，再悄悄跟上，等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再把那个佛爷儿给抢了。

这种事情，在玩儿闹自己的圈子里叫做洗佛爷儿，是只有势力大的玩主儿人才敢干的事情。

毕竟，要是你洗的佛爷儿刚好是某个玩主儿的手下，要是你没什么势力，到时候被人家抓住，免不了一顿苦头吃。

这不，在某次洗佛爷儿的时候，碰上的刚好是红哥林中的人。

那个时候，林中手下的佛爷儿被周力劫了，他自然是带了人，找到了周力以后，狠狠地揍了一顿。

在周力被打倒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红哥林中突然问了句他为什么要做这个。

周力记得那时候的回答。

他说是自己家里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不做这个活不下去。

林中听了，又问了句为什么只洗佛爷儿，不自己去犯事抢劫。

周力回答的是说抢佛爷儿的钱良心上过得去。

听了这话，林中当时就笑了。

“好小子，没什么本事还学人家讲良心讲道德呢。”

说着就上去给周力狠狠来上了一脚。

“做我们这个的，要将义气，但是良心什么的，就当是被狗叼走了，不然到时候遇到良心比你黑的，你被吃了还得被吞了骨头。”

“待会我的人带你去医院看看，以后你就跟着我行了，少不了你一顿饭吃。”

后来的事情，周力就没说了。

因为他看见林凡听得挺有滋味，觉得自己耽误了林凡的正事，感觉有些不太好。

“林先生，你先看吧，我就是个烂人，没什么故事好听。”

林凡见他不说了，也就微微一笑，没再追问，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木柜横板上的小盒子上。

蹲下身，林凡拿过了一个盒子，先是颠了颠手里的重量。

好家伙，还不轻呢。

林凡打开盒子朝里头看了看。

好像是个不大不小的罐子，但是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看不太清楚。

林凡伸手把里面的罐子给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瓷器罐子，差不多只有人的半个脑袋大。

罐子的表面有些油污，但还是依稀可以看见一些花纹的勾勒。

看见林凡拿出来的是这个罐子，周力开始给林凡介绍起来。

“这个罐子，听我奶奶说，是我爷爷的爹，也就是我太爷爷以前用来养蟋蟀的。嘿，我当时就想，我们家原来以前也阔绰过？这养蟋蟀斗蛐蛐的，我看可都是有钱人玩的玩意。”

“当时我奶奶说着养蟋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败家，得亏爷爷没有把这习惯从太爷爷那学来。至于这个罐子究竟有什么名堂，那我是不知道的，我奶奶也没说。”

这件事。

其实可能也不是周力的奶奶不说，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罐子是个啥玩意。

毕竟周力的奶奶，她年轻的时候，大清都还没亡呢。

她一个女人家的，怎么可能会认得这些东西。

林凡听了。

想着这既然是个养蟋蟀的罐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然的话，谁会哪来养蟋蟀啊？

不过，他毕竟在这里头看的不真切，就打算出去看看。

拿着罐子走到外头。

林凡这才看清楚了这个罐子的样子。

虽然这罐子上面沾了点油污，但是看花纹，还是让林凡看出了名堂。

这花纹，是斗彩啊！

林凡心中一动，连忙把罐子翻过来，看了看底面。

果不其然，罐子的底部，是一个单个的“天”字！

这是，传说中的斗彩天字罐！

这有名的东西林凡还是认得的。

林凡刚毕业的时候做的行业就是关于收藏这一块的，虽然没有专业人士懂得多，而且公司主要做的是钱币之类的。

不过对于一些有名的东西他还是知道的，这也是公司下发的资料，毕竟你在和客户交流的时候，你要是不懂这些，那你拿什么和别人聊天？

聊着聊着的时候你就露馅了，让客户怎么相信你？

所以对于这些后世有名的收藏品，林凡虽说不是如数家珍，但是认还是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