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庭晚。
莫名的眼皮直跳,俨然预感着不好的事情发生,柳三心里虽忐忑,但还是镇定了下来,在刘公公的带领下,例行前往太后住处,将泸州玄铁一案的最后结果,整理了出来后递呈交给。
不过看今日刘公公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刘公公,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否有事交代微臣?”
柳三吞吐道,要是真有事,自己还是先避避这霉头了再说。
谁知刘公公眉间一皱,意外的瞅了柳三一眼,心想自己已然百般镇定,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此时此刻摄政王正在太后寝宫,传令如柳三前来,便带他上来,但刘公公在宫中身居多年,深知柳三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虽说摄政王常年驻守边疆,对于朝中之事也很少过问,其实刘公公也想不明白,当年先皇驾崩的时候,摄政王作为皇帝的胞兄,为何没有表现出继位的意思,反而大手一挥,只说了句,江山无论谁坐,皇帝是赵家人即可。
这份度量,究竟是心机还是阳谋,谁又能猜测的透呢。
刘公公欲明说此事,恰在这个时候,一阵冷漠的鼻哼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来人身材高大魁梧,冷剑般的眉毛在微弱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神灵似的眸子里,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伐之气,刚毅如山棱的五官,露出了常年风沙雕琢的痕迹。
一将功成万骨枯。
柳三看了眼这身红色战衣的穿着,便知道眼前这位携挂金色阔剑的将军,应该就是摄政王了。
“拜见摄政王。”
刘公公大惊,忙躬身行礼,方才差点引火烧身,祸从口出这话一点不假,庆幸自己终究躲过了一劫,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你就是柳三?”傲然厚重的语气,无视的目光,轻扫柳三,有些意外。
“微臣正是。”
柳三感觉到了无名的压力,摄政王身上的杀戮之气浓重,不知血饮了多少金军贼寇,才养成了如今闻之怯,目之惧的气质。
换做常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了这种来自真正生死搏杀的杀气,而腿软跪地了。
“不错!见本王能面不改色,屈指可数无几人矣。哈哈哈!”
“摄政王过奖了,英雄之威猛,微臣秋毫可觉,没有摄政王,便没有今日的大宋,这份功劳,天下当属第一人。”
柳三确实说的没错,岳飞曾经是摄政王手下一员大将,而摄政王作为三军统帅,在他的率领下,金军才没有踏破京城,保全了天下黎民百姓。
是福是祸总归躲不过的,柳三总觉得摄政王一点都不简单,连谢太后对他评价之高,都超乎柳三想象的。
可是巫毒娃娃的案子,似乎与摄政王有着莫大的联系。
见柳三话语真挚,摄政王想不通他为何不跟其他百官一样溜须拍马,但这番话却也说的摄政王心里舒服,论当今天下,没有他摄政王,江山恐怕早已拱手让人了。
“回京好不自在,远不如边疆畅快,随我走走,听太后对你举荐有加,我倒要瞧瞧,你是如何说服的了她的。”
摄政王意味深长的说道,踏着石子路,看方向,似乎是向皇宫的后花园走去。
柳三默不作声,紧紧跟在后面。
自先帝薨,谢太后便很少去后花园游玩赏乐了,更多的时候便是在齐天台,因为后花园偌大的园子,待久了,总会有种凄凉的滋味。
寒蝉初醒。
斜晖倾洒在幽绿的廊子里,光影斑驳的模样,活像持刀摇晃的侍卫,摄政王负手而立,四周除了柳三,并无外人。
“岳将军遭奸佞所害,为其报仇,是我此行目的之一。”摄政王恍若无人,对着一片翠绿艳红,淡淡的说道。
柳三哑言,因为他原以为,摄政王此次回来,是为自己而来。
当年秦桧跪地接金诏,又被掳走金营,提出了“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已保苟命,而当时先皇意识到南宋局势摇荡,之后听信谗言,以求两国交好,无奈之下促其大将岳将军回京复命,当时的摄政王并非为王,而是督军大帅,在此事上,他无法力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爱将惨遭陷害,因为他知道,如果没猜错,下一个人或许就是他。
但幸运的是,先帝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因为秦桧的几句话,而对自家人下手。
先帝死后,秦桧已拥有实际兵力达十五万,摄政王二十万,而局势所迫,摄政王此时并不能与之撕破,只能静待良机。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但却犹如两只威猛雄虎,谁都不愿意成为先受伤的那只。
国内形式多变,只有当政治出现了动荡,摄政王才有机会,结果一等,等到了今天。
秦桧重病,谢太后又在缓缓恢复政权,这对他来说,已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