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笑笑见他已经吞掉糕点,便不再过多停留,趁着人多走出了吴府,不过她的心里却是十分的纳闷,吴渊刚才的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莫非他心知肚明,我到底是何人了?
脚步停下,韦笑笑此时有些茫然的站在繁华的街市路口,来往喧嚣的百姓一个一个从她的眼前走过,在这一刻她就像孤身一人的鸿雁,找不到来时的路,更不知该去往何处。
吴府中。
吴渊被搀扶着坐下,饮了口水,神情失落的对身旁的副官说道“你出去吧,去把门关了。”说着微闭起了眼睛,要不是亲眼看到了韦笑笑,或许十八年前的这份回忆早已会随风飘散。
其实,吴渊知道,那件事发生过后,他曾追悔过,不过当时年轻气盛,又满腔抱负,当皇帝下诏书诛他九族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悲剧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当时稍微缓和一下,念及旧情斟酌处理,这件案子就可能不会连累他无辜的家人了。
但等到想通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这也难怪韦笑笑多年以来对自己抱有怨恨,确实是自己亲手杀了数十人的性命,她要报仇,没有一丁点的错。
糕点内藏了金,不过吴渊是自愿吞服下去的,如果有幸活着,那是上天眷顾,如果死了,那就算是替韦家死去的人还债吧。
腹内绞痛,吴渊汗如大豆,不过咬着牙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没过多久,他便昏厥了过去。
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钱乙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久久不言语,似乎是在等待吴渊亲口承认,他肚子内的金子,又是如何吞下去的。
“大人!您醒了?”副官提刀上前,眉色焦急的问道,他早就预知到了那块糕点有问题,而且那位女子的来历也颇为可疑,不过看当时的情形,吴大人似乎是心甘情愿吃掉那块糕点的,可是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让不知隐情的副官懊恼不已,生怕自己跟随了好些年的吴大人,出点差池,金陵的百姓,多年来能遇到像吴大人这样一个好官,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吴渊咳嗽了两声,顿感腹内涨如牛斗,钱乙见状点了点头,吩咐人扶着吴渊出了恭之后,那块金子,竟然也被排了出来,不得不说,他算是比较幸运了。
钱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怒意的斥责道“吴大人,您爱民如子,但也不要忘了关乎自己的身体,此乃人之根本,你这样做,实乃负金陵百姓的期望呀!”
字字怪责吴渊冲动行事,因为他也猜测了出来,吴渊此次吞金,却是他刻意为之。
吴渊面色焦黄,好在虽然年过知命,但向来身体强健,钱乙又下药有度,慎之又慎,所以吴渊算是并无大碍。
面对副官和钱乙的疑问,吴渊欲言又止,只是心烦意乱的叹着气,越加感觉到内疚。
所有人都退下了,吴渊已经不想任何人在打扰他,虽然知道了凶手是谁了,可是他却迟迟不想下令将韦笑笑缉拿归案。
冤有头债有主,今日的果,是自己十八年前种的因啊。
闭上眼睛,仿佛韦一笑全家被处斩的场景历历在目,婴儿在哭泣,仆人在哀嚎,他的家人纷纷诅咒着自己,吴渊猛的惊醒,才发现浑身已经湿透,原来他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一夜过后。
吴渊苍老了很多。
城东宅院中。
司马长卿几人对这件案子的进展甚为关注,好在那位名叫韦笑笑的女子没有继续残害孩童,除了第一个死去的孩子,其他吞金的孩子在钱乙悉心的照料下,术后恢复的也算不错,不过听说吴渊自己也吞了金,着实让司马长卿气恼不已。
“真是糊涂,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对往事仍然耿耿于怀,金陵还需他来管理,如果病倒,岂不辜负了朝廷对他的信任。”听说吴渊一夜之间长了银发,司马长卿一时连饭也吃不下,叮嘱春风协助吴渊找到韦笑笑,及早给此事一个定论。
而春风,也觉得,是时候安排两人见面相说了。
不过似乎韦笑笑,自从给吴渊送了藏金的糕点后,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踪迹都寻不到了。
而与她同在一起的男子,几经寻找,终于有人在护城河边发现了他的尸体,经验尸,应该是落水而亡。
正当春风一筹莫展之际,城外寺庙的那位老和尚,与春风不期而遇。
“大师!”
春风恭敬的行礼,方丈前来,定是带来了韦笑笑的消息。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春风施主,你所要找的人,已经度发为尼了。”
她出家了?
春风瞳孔微张,有些惊讶,只听老和尚继续说道“忘仇让我给吴大人带句话,不过今日在河边遇到了你,就由你转告吧,她说人世间有很多执念放不下,当放下的时候,便已然物是人非了。她虽恨吴渊,但却也知他在金陵却是一方好的父母官,当她亲眼见到吴渊,听到吴渊说做错了心,也做错了事后,她便放弃了自己原有报仇的想法,只是有些路走着就回不去了,自己害了不少孩子,本该偿命,但此事多由亲叔叔所提所做,就由他去偿还,忘仇自知红尘无所恋,于是便将入空门。
春风施主,佛门算是她最好的归处了,老衲告退了。阿弥陀佛!”
老和尚说完步履轻缓的离去,而春风想了想,深深的记住了这些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