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冷风中的人,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不想离开柳三的身边。
赵夫人站在山庄门外,清凉的月色下,她的样子也落寞了很多。
藏剑山庄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作为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夫君所分担的,恰不过一指。
“你可以走的,为什么还要回来?”赵夫人叹了一口气,充满愁绪的目光里,有的只是对身不由己的感叹。
若柳微微欠下身子,温和的说道“答应了夫人,一天换一年,我就必须做到。”
“现在走,还来得及。”赵夫人声音高了几分,趁她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的约定,是可以作废的。
为了藏剑山庄今后的安危,她的确希望若柳留下来当人质,可是出于女人的立场,她更希望,若柳能与自己心爱的人,至死不渝的在一起。
只是面前的人却固执的摇了摇头,“夫人,你比我更苦,起码我心爱的人,我知道他活着,他离我很近,只要他常来看我,就好了。”
说出这句话,若柳心里甜甜的,嘴角洋溢着笑容,似乎柳三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清晰而透明。
“天下男人皆负心汉,你可知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赵夫人对话道。
“小女知道。”若柳嫣然一笑,继续说道“琴挑文君凤求凰,凤兮凤兮非无凰,山重水阔不可量。梧桐结阴在朝阳,濯羽弱水鸣高翔。”
赵夫人听后略微赞同的点了点头,轻声吟道“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抚弹,八行书无信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言千语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禀烛问苍天,六月三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做女我做男。”
“字字珠玑,唯独无忆,你郎君看面相远非池中之物,夫人只是怕你,步了卓文君的后尘啊。”赵夫人爱惜的看着若柳,心事担忧,却言语恳切。
若柳摇头,目光坚定的说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他若真成了司马相如,我成了卓文君又有何妨,相夫教子,真心真意,定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夫人,三郎虽对我浅情,但我知道,他的心里,是有我的。”
“也罢,也罢,傻姑娘。我们回吧。”
“是,夫人。”
若柳不再那么失落,回过头看了一眼下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君生我生,君死我死,生死挈阔,海枯石烂。”
一夜无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南飞的候鸟寻往温暖的地方而去,天寒地冻的日子日渐临近。
大街上的人都添了一层衣服,柳三也回到了京师学院,总算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像过往的阴霾,随风而去了。
若柳在藏剑山庄生活的还算自由自在,赵高和赵夫人都对她百般礼遇,明里风平浪静,但暗地里,蜀山与京师学院的干戈,却像一把干涸的柴火,由于古青的死去,被一把大火熊熊点燃,愈演愈烈的涌动开来。
蜀山与京师学院,对立了。
天下人都知道杀死古青的乃是京师学院的火龙教头,而火龙教头却曾师出蜀山,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很多人议论纷纭,如果京师学院不交出火龙,那这两座庞然大物之间的关系,恐怕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和平共处了。
不过对于天顶云宫来说,似乎他们并没有把蜀山放在眼里。
无缘无故刺杀京师学院的弟子,这又如何解释。
四长老闭门不出好久了,而院中的其他三位长老,在对待柳三这件事上,似乎意见,也并不统一。
京师学院地处天顶云宫最深处,这个时节与外界相比早已天寒地冻。学院中刚刚分发完冬季来临所需要的炭火,柳三从藏书阁回来,却发现桌子上,莫名的多了一张请帖。
请帖的上面并没有署名,上书柳三收三个墨黑小字,打开一看,却见里面落出一张金黄色的纸帛,只见写道“马岩道一别,便无音讯,久闻柳公子在京师学院中属人中翘楚,若有空,可来金陵开封茶馆一趟,以叙常情。”
原来是她?柳三眉头一皱,不知道白莲教的那位女子找自己又有何事,她居然知道自己是京师学院的弟子,看来白莲教势力之广,闻一斑便可知全豹。
收好信笺,柳三便出了门,赵明诚今日不在院内,如今他和李清照两人的感情日渐升温,两人兴趣,爱好都非常相同,能看到他们越走越近,柳三也是打心底里高兴。
城内的铺子越加的壮大了起来,若柳虽然住在藏剑山庄,但也经常忙碌其中,每天打理的井井有条,要说最让柳三诧异的,便是紫萱那名不见经传的二姐紫琴,居然想出了一套极其古怪却又实用的连锁销售法,如今香水的生意越做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响亮,不仅很多人因此赚得了不少银两,就连汴京的很多达官贵人,都慕名而来,大量采购,甚至连朝廷也知晓了此事,从今年起,便可按照,一分三息的利润,向朝廷进贡若干香水,以便皇后宫女们使用了。
这对于柳三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的钱如今有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不过很可能,快赶得上半个藏剑山庄了所拥有的财富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不少人,只知道凌霄宝店的掌柜是三个女子,却不知道,真正的少东家,竟是一个其貌不扬,扔在人堆里,便不知道是谁的青年俊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