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房里,赵夫人的房间极尽素雅,堂中坐放几只圆角八棱凳,红烛台碗灯尽芯灭,看起来也经常点亮着。
若柳走到一处供桌前,上面是一座琉璃宝玉菩萨像,不禁喜色问道“原来夫人也信佛。”
赵夫人双手抱在腹前,一步步走到香台前,拿起火折子,“嗤”的一声点亮,眼睛里亮起了烛火的光。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平日里吃些斋饭,诵几遍经书,心里才会舒坦很多。”赵夫人语气缓慢,恭敬的点燃三根南香,小心翼翼的插在香炉里。
沉着身子,跪拜了几番才作罢。
若柳看到这里,心里也有了七八分答案,看来这次来藏剑山庄,总算有些收获,赵夫人常年压抑,心中的苦闷,她还是能理解一些的。
“夫人,先前那女子出言不逊,为何你不治她一下。”若柳轻声试探道。
“嗯?”赵夫人冷目相对,扭过身子看着若柳,语气重重的说道“藏剑山庄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快说你什么事吧,如果再搬弄是非,休怪我不客气。”
若柳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赵夫人自始至终维护着藏剑山庄的面子,说话办事以大局为重,所以在她的位子上,要是有人说藏剑山庄的不是,便会立刻招来灾祸。
“是,夫人,”若柳不敢再多言,只能一字一句的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帘下清歌帘外宴。
虽爱新声,不见如花面。
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
桐树花深孤凤怨。
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
坐上少年听不惯,玉山未倒肠先断。”
“夫人,我郎君遭恶人迫害,至今生死未知,如今我知道杀他的人就在你们藏剑山庄,所以这次前来,是想找出他们,为我的夫君报仇。”若柳说的感人至深,情深处已经泣不成声。
赵夫人端稳如山,并未因为若柳的哭泣而显露神色,沉声问道“你一弱女子,就算知道了害你郎君的仇人是谁,又如何能报的了仇,况且我们藏剑山庄,来往人杂,又如何找的出来是谁。”
“一日找不出,我就两日,一年找不出,我就两年,直到把他们找出来为止。”若柳坚定的说道,目光里的执拗就连赵夫人也另眼相看。
赵夫人听后呵呵一笑,她何尝不会为了自己心爱的男子这样去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失去性命也值得,只是有些时候,又有几个女子,得到了她们该有的回报。
“那也罢了,既然如此倔强,我就成全你,不过有一个条件,在藏剑山庄多寻找你郎君的仇人一天,你就必须卖身于藏剑山庄一年,如果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帮你一次。”赵夫人冷若冰霜的说道。
因为在她看来,这个条件,任谁都不可能答应。
若柳目光如炬的看着赵夫人,她知道这或许不是开玩笑,一天换一年,夫人便会保自己在庄内无事。
该不该答应,若柳的手攥的紧紧的,嘴唇咬的青紫,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
“怎么,不敢答应?”赵夫人有些嘲笑的看着若柳,一天便是一年的自由,即使找出了仇人,她也会因为契约的关系,而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相聚,这是个非常残酷的交换。
若柳心里五味杂陈,半天,孔雀般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笑意,“我答应,夫人。”
“此约定,至死不改!”
赵夫人笑容难测,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金陵城内。
虎子早已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推开凌霄宝店的店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面色涨红的大呼道“快救人,若柳去藏剑山庄了!”
“什么?”紫萱拎起手边的佩剑,来不及多想,便要夺门而去。
赵明诚那边早已知道了此事,几人已经商量好,趁着天黑再去藏剑山庄了,可没想到若柳却以身试险,等不到天黑了。
路路黄沙漫,闻言若柳身陷困境,赵明诚等人也知此事耽搁不得,快马加鞭,和紫萱,虎子,上官冰四人,便想靠着京师学院的名义前来要人了。
而由于此行危险,紫琴和瑞雪她们又不会武功,便一方面等待消息,一方面索性在外接应,再去寻找其他救援的力量。
可是再次来到了关口,几人却发现那里早已重兵把手,容不得半个活物进去。
看起来好像出了事情。
有人认出了虎子,提刀一扬,数十个整装的大汉便虎视眈眈的迎了上来。
“好小子,竟敢还敢回来,那女子杀了我藏剑山庄的人,你和她也是一伙的,这次休想逃掉。”一佝偻的男子尖嘴猴腮的嘶喊道,满脸的凶样。
虎子立马明白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若柳暂时平安无事,只是她怎么可能杀掉一个壮汉呢。
心里还想着事,迎面却只见一个白晃晃的东西劈来,原来是把刀,好家伙,虎子后背一阵冷汗,也打起了精神,这次可是骑虎难下,藏剑山庄无论如何都得闯上去了。
“你们见机会上山,这些人我一个拦着。”上官冰侧手轻轻打翻一个扑面而来的凶猛大汉,平淡如风的说道。
看不出来还真是高手,赵明诚只知道上官冰很厉害,却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柳三不止一次的叮嘱自己没事别惹上官冰,一定要搞好同学之间的关系,看来是很有道理的。
让一个女子挡住这么多的人,行吗?紫萱一脸不信的看着上官冰,见她如出鞘的利剑,身手敏捷,一把玉笛在手,便无人敢来靠近了。
这女子也绝非普通人。
赵明诚色厉内荏的大吼一声,趁着上官冰缠住几个强势的大汉,自己和紫萱还有虎子,混乱中向着山上的方向骑马飞奔而去。
不过这些大汉可没怎么拦,这几个人真是找死,藏剑山庄铜墙铁壁,赵明诚几人实属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