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渐小了起来,板石台阶上溅起的水花绽落成了细珠。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陪同下,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老者面色红润,看起来倒有古稀年纪,不过倒是老当益壮,鹤颜银须,气场不凡。一身粗麻布衣穿在身上,精神气却是不同于其他老叟。
“爷爷,孩儿给你找个座椅坐下可好?”书生见雨滴变小,收了雨折伞,恭敬的朝着老者说道。
老者傲拗的摆了摆手,大声道“不必,我们去堂上。”
这老儿是谁,竟敢无视公堂,先前何知州还在思量是不是哪位京城官员微服私访,可是见这老头穿着朴素,自己想来想去这凤山乡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不由底气十足,怒道“你这老头可知这是哪里?胆敢藐视公堂,打断本官断案。来人,将两人给我抓起来。”
何知州脸上横肉微颤,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唾沫都快飞了出来。一声令下,两名衙役闻声抓去,等扑到书生和老者面前,却只见一只沙锅大的拳头扑面而来,“嗵嗵”两声,两名衙役便捂着胸口倒地哀嚎,痛苦不已。
而书生甩了甩衣袖,恍若无事的继续搀扶着老人。
不简单,这书生的身手如此厉害,公堂之上殴打衙役,这老人什么来头?
发生的一切显然是何知州始料未及的,为官多年他自然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肉微微颤动,嘴上强笑着说道“不知老人家家住何处,来县衙有何冤情。本官定为你作主申冤。”
老者呵呵一笑,缕了缕银须道“这倒不用,打你衙役的是我书僮,医药费我出就是,这次老夫回乡经过此地逗留了些日子,不过恰巧今日路过贵衙,堂堂的青天衙门成了一言堂,心里有些不快,也就进来瞧瞧罢了。”
何知州尴尬的笑了笑,暗骂你这老儿多事,要是知道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本官必让你生不如死。
“刚才老人家说是回乡,不知从哪来回哪去啊?”何知州试探着问道。
“呵呵,又绕弯子,老夫只不过给人教教书,代笔写写字罢了。”老人面色沉稳,边说边略有深意的打量起了身旁的柳三。
原来是一私塾先生,真是惊煞死了本官,何知州满脸怒气,感觉自己就像被调戏了一般。
“来人,将着老头轰下堂去。”何知州大怒。
“是,大人”
可谁知那书生拳头一提,上前的几个衙役畏畏缩缩的不敢靠近。
“你们可知我爷爷是给先帝教书的?”书生一顿,见何知州有些发愣,继续说道“殿阁大学士,何知州这是几品?”书生嘲笑的看着大堂之上的何知州,看着他的脸色忽白忽紫,心里畅快极了。
全场鸦雀无声,突然天空一声炸雷惊的何知州差点从座椅上跌落下来。
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道“应是正一品。不过你怎么证明,本官也不是瞎子,任由你们说是就是。”
要真的是正一品殿阁大学士回乡,自己这次可就踩到霉运了。
“老夫既然已回乡,就无官文可证,只是先帝送了个牌子,应该有用吧。”老者一抚衣袖,从腰间摘下一块金色的牌子,缓缓的走到了何知州面前,对准说道“应该识字吧”
何知州此时早已快要紧张的虚脱,从老者掏出牌子的那一刻,他已经意识到这次可能玩完了。
嘴巴颤着嗫谕“如朕亲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都给我跪下!”何知州突然站起大手一挥,嘶吼着朝着全场的百姓官员喊道。脑袋砰砰的磕在地上。
柳三也跪了下去,这金牌代表已故的先帝,无论如何不能犯上。
老者冷哼一声,背手而立,容颜冷峻,看着面前的何知州沉声道“何知州你不问是非,草草断案,差点草菅人命,老夫服侍先帝三十余载,此次回乡偶遇此案,见你嚣张跋扈,以权谋私,甚是震惊,金牌如朕亲临,在此有权摘掉你的乌纱帽,来人,给我拿下他。”
众衙役看着威严的老头,头像啄米一般的何知州,以及不知道想什么的龙大人,一时不知道听谁的。
“愣什么?拿下。”龙傲天突然说道。
老者看了龙傲天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关于柳三一案接下来由龙大人秉公处理就是,不过这斗才大赛刚刚结束,诗魁,武魁,杂魁已出,但还差个魁首,而柳三已是诗魁,虽有案在身,可说到底就是莫大嫌疑罢了,这样,柳三取保候审,继续参加魁首选拔,龙大人专心办案两不耽误,等有了结果告知一声就是,有我在量他小子十个胆都不敢跑。至于何知州,待我写份信,自有发落。”
“老先生所言甚是。”龙傲天连连点头,看着瘫软的何知州,庆幸自己当初没急着斩了柳三。
似乎幸福来得太突然,柳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好像自己被取保候审了,真是不错。
“喂,老头,我俩认识吗?殿阁大学士是个什么官呀?”柳三亲热的朝着老者说道。
谁知一旁的紫萱一巴掌派在他的后脑勺,骂道“那可是给皇帝拟诏书的高级秘书官。你个惹祸虫。”
老者开怀大笑,眼睛微眯,不怀好意的对着柳三说道“你小子,跟我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