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尚北笑了笑,“害怕什么?害怕你抵抗了疫情,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害怕你帮朕扳倒了太后,让朕不必再做个傀儡皇帝?害怕你治好了朕的双腿,让朕能够重新站起来?”关尚北一件件地数着贺海冬为他为大商做的事情。“海冬,我爱你,爱你的一切。从生到死,从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我愿意为方家伸张冤情,全是因为你的努力。方焕雅如此懦弱,隐姓埋名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要做的事情,你帮她做了。海冬,不要跟我说让我离开的话。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不可能。”关尚北的话音一落,地面上传来地动山摇的动静,仿佛在为关尚北的告白加油助威。
两人的头顶上扑簌簌地落下石灰。贺海冬抬头看,“是地震了吗?”远方,蝙蝠扑扇翅膀的声音传来。一向畏光的蝙蝠竟然飞到了这里,在阳光下横冲直撞。地上的毒虫也纷纷爬来爬去。听到上面的动静越来越响,贺海冬指着上面,“我怎么听到有火炮的声音?”
关尚北高兴地扬起嘴角,“是言开终于来救我们了。海冬,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真的全无准备就来救你吧。”虽然晚了点儿,但还不算太晚。关尚北重新抱起贺海冬,往来时的路飞奔。这个地穴随时有可能坍塌,他们先回到入口比较安全。“走,我们出去。只要我们跑得够快,晶棺就追不上我们。”
有关尚北的轻功在,拦路的毒物压根对关尚北没什么影响。
在月牙板重新在自己眼前缓缓上升的时候,贺海冬还有点儿不太能相信。这就出来了?明明她前一刻还在跟关尚北坦白她穿越的事。贺海冬抚额,所以她坦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浓重的血腥味从月石板外传进关尚北和贺海冬的鼻腔。与血腥味一起飘进来的还有刺鼻的硝烟味。抱着贺海冬的关尚北一走上阶梯,宛如嗜血罗刹的莫言开单膝跪地,“主上,臣救驾来迟,望主上恕罪。”莫言开的身后,神门信徒倒了一地,身下的血汇集成流,染得湖水一片血红。
“言开,你辛苦了。玉璧山谷是座铜墙铁壁,你能打破,实属不易。”关尚北放下贺海冬,上前扶起莫言开。“让神门付出敢动皇后的代价吧。”关尚北接过莫言开递过来的长剑。
而在角落里,被洪春阳护住的刘美英在看见月石板打开,关尚北和贺海冬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勃然大怒。“放肆!你们这是对传承的不敬!天谴,你们要遭天谴。”刘美英气得直跺脚。
挡在刘美英前面的洪春阳正吃力地应付莫家军精锐的攻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断新增。而他的手下也在莫家军的攻打下一个个地死去。他挡住莫家军精锐砍下来的一剑,趁机转头请求刘美英,“长老,我们暂时先撤退吧。他们太强了。”
刘美英的眼睛死死盯住关尚北。“不,我要让他们付出欺骗和不敬神门的代价!”司龙神君竟然就是大商的皇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司龙,你这样做,对得起亲自为你授勋的教皇吗?”
关尚北没有理会刘美英,他问心无愧。“朕是一国之君,敬天敬地,敬父母。从来不会敬什么教皇。是你们有眼无珠,让我做这个司龙神君。光是你们犯下的一桩桩血案,足够朕判你们全门凌迟处死。”这群疯子,疯的够久了。
三武帝第一次灭神门,那他就第二次灭神门,彻底消灭这群躲在暗处作乱的老鼠。
关尚北起了真正灭神门的心思。他提起剑,剑尖直冲耀武扬威的刘美英而去。在与莫家军精锐搏斗的洪春阳见状,赶忙抬脚出其不意地踢走面前的男人,转身挥剑,一把挡住关尚北迎面劈来的长剑。
“现在,算算总账吧。”关尚北冷漠地看着吃力抵挡的洪春阳。而洪春阳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懦夫,他牙关紧咬,生生地受下关尚北的这一剑,同关尚北缠斗起来。“你们不用上前,去捉刘美英。”关尚北惊洪春阳是个汉子,并不让莫家军的精锐前来帮忙。
准备围攻的精锐们听从效忠皇帝的吩咐,前去捉拿刘美英。“保护好长老!”分身乏术,无法去救刘美英的洪春阳朝两侧抵挡敌军的手下大喊。关尚北不满意地看着洪春阳,“你的对手是我。看样子,我还没有让你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关尚北这句话说完,攻势越发强劲。洪春阳的身上一连多了好几道伤口。
在祭台另一头的贺海冬焦急地看着打得难舍难分的关尚北和洪春阳,每当洪春阳要砍到关尚北时,贺海冬就上前一步,眼里全是担忧。奉命保护贺海冬的莫言开可不敢再让贺海冬上前了,他宽慰贺海冬道,“贺神医,你尽管放心,洪春阳不会是主上的对手。”莫言开小心地把贺海冬护在身后。
“叛徒!你们两个会遭报应的!”尽管有守卫的保护,但刘美英还是被逼到了祭台边上。再后退一半个脚掌的距离,她就要跌入这满是鳄鱼的湖里了。陷入绝境的刘美英哪还有贺海冬初见时的端庄贵气。她盘在头上的发髻散下,眼角不知道何时多了好几道细纹。
“堂堂的一国帝后,你们以为地穴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哪怕贺海冬的身上流着圣医的血,不会出什么事儿。可皇帝你呢?”刘美英神情痛快地望着往洪春阳的腿上砍了一剑的关尚北。在她的视线中,关尚北杀气腾腾地朝她走来。
刘美英的神色癫狂,“天罚会让你们痛不欲生!”走投无路的刘美英向关尚北和贺海冬施以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后,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中。湖里的鳄鱼争先恐后地往刘美英落水的地方涌去。一圈圈的浪花向四周散开。
长老这么一跳,祭台上顿时失去了主心骨。莫家军很快制服了这群暴徒。没能抓住刘美英的关尚北审问双膝跪地的洪春阳,“刘美英跳湖前的那些疯言疯语是什么意思?”他都没和贺海冬洞房,自己先让小娘子守活寡可不行。他得和娘子在一起生生世世。
洪春阳不屑地看着关尚北,“进入地穴的人,不外乎是传承者和祭品。司龙,你自己跑着要去当活祭品,又能怪的了谁?”等司龙一死,天下大乱,他们神门一定可以卷土重来。洪春阳的嘴巴像个蚌壳一样,接下来无论关尚北问他什么。他都没有再开口。
“主上,让臣带他去刑部一趟。保管让他从实招来。”莫言开气势汹汹地瞪向油盐不进的洪春阳。事关主上安危,容不得洪春阳藏着掖着。
贺海冬的手挽住关尚北的胳膊,担忧地看着关尚北,“北北,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太舒服?”要不是为了救她,身为一国之君的关尚北压根不会进入这么危险的地穴。要是最后关尚北出事了,她还好好的,她可就真的成为千古罪人了。
抬手摸摸贺海冬的脑袋,关尚北笑着感受贺海冬对他的关心,“可能只是这个家伙危言耸听。以我这么多年当神君的经验,神门的人说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
听到这话,被重重束缚住的洪春阳不高兴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被莫言开一脚揣在膝窝上,再次跪倒。他倔强地昂起头,“那就走阿。走到祭台外头。如果皇帝你真的这么自信自己不是活祭品。”
“……走就走。”关尚北的手从贺海冬的脑袋上拿开。贺海冬一把抓住,两个人手心相握,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关尚北的那一侧传给贺海冬。“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没事的。朕是一国之君。不会也不可能永远龟缩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关尚北摇了摇两个人相牵的手,“皇后,你相信朕吗?要不要和朕一起去山崖上,看看肃清神门后的玉璧深谷?”关尚北朝贺海冬发出邀请。
在关尚北的注视下,贺海冬粲然一笑,接受了皇帝的邀请。当事人都不害怕,她也不用害怕。洪春阳讥笑地看着关尚北带贺海冬用轻功去往山崖上。真是不知死活。明明好不容易说回真话。
洪春阳的脸侧被狠狠一击,莫言开收回拳头,“你在笑什么?”吐出嘴巴里的血,洪春阳又笑了几声。“丧家之犬,你也会跟我一样变成丧家之犬。不,是丧主之犬才对。”洪春阳的这番发言,成功地被莫言开又揍了一拳头。
山峰呼啸的山崖上,东边,旭日正缓缓地从云霞升腾聚集起来的云海中喷薄而出。把这片长年笼罩在神门阴影下的云海映衬地瑰奇艳丽。右手抱住贺海冬的柳腰,关尚北靠在贺海冬肩膀上,慵懒地说道,“海冬,你看,即便出了祭台,我是不是也没有暴毙?你放心,像我这种祸害,肯定遗千年。”关尚北打了个哈欠。
贺海冬动了动肩膀,笑着说,“哪有人承认自己是祸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