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桃园国际机场。一阵零星的小雨过后,水泥地面像镜子一般清亮透明,从海峡上空吹来的风,带着冬季的寒意,舒卷着天上的流云,地上的树木,以及人们的头发、衣襟。
耄耋老人安又良站在航站楼的国际到达口翘首以待,这位抗战老兵已经满头银发,身躯佝偻,但精神矍铄,兴致勃勃,即使兀立在寒风中,也是纹丝不动。站在一旁的女儿要扶他,但被他拒绝了。“我还没那么老。”他说。
安贞拖着行李出现在出港的人群中,看见老人,她挥着手叫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亲热地叫了一声:“四爷爷——大姑,你们好!”
老人呵呵笑道:“几年不见,咱们贞贞都长成大律师了。”
“爷爷,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取笑我啊?”安贞乖巧地依偎着老人,扶着他往外走。
“当然是夸你啦,有这么取笑人的?”大姑笑着说,“你还没来,他就整天惦记你啦。”
“这就叫血脉相连,我也想你们啊,早盼着这一天了。”
“这话倒是不假,亲不亲,一家人嘛。”大姑说,“你早就该来看看了,我们都回去了两三次,你们却一次都没来过。”
“对啊,你早些来,爷爷还能陪你到处看看,再过些年头,爷爷可走不动了。”老人说。
“爷爷,你身体棒着呢,比三年前看着还精神。”
“这丫头,就是嘴甜,能哄人,难怪当律师。”老人笑道。
安贞假嗔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老兵不死,只是渐渐老去。”老人叹息说,语气里更多的是自豪,而不是失落。“能活到这份上,我也知足了。”
回到车上,大姑嘱咐他们系好安全带,熟练地把车退出了泊车位,回头说:“你们爷孙俩慢慢聊,一会儿就到了。”
“谢谢大姑,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安贞说。她沿途贪看着市景,颇为兴奋。
她在看风景,老人却在看她,安贞终于发现了这一点,她回头乖巧地叫了一声:“爷爷。”
老人嗯了一声,悄声问:“这次恐怕不仅仅是单为观光来的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安贞扮了个鬼脸,“确实有一点事。”
“怎么,你们事务所的业务也开到台湾来了?”
“不是,一点私事。”
“私事?谈恋爱了?”
“没有啦,一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过来帮他处理一下。”
“你这个朋友是男的吧?”
“是啊,可你知道我帮他办的是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
“他女朋友被人骗到台湾来了,现在下落不明,而且她的家人还接到了威胁电话,大家都担心得不得了。”
“有这种事!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系,不过我爸爸不知怎么回事,却指名道姓要求我帮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