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微愣,待反应过来之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江大人果真聪明,本夫人还没说话,就能清楚的明白想表达意思,也怪不得安贤那只老狐狸会输在你手里。"
"夫人过奖了。"江焕不卑不亢的说道。
"诶,江大人何必谦虚呢。"若说安夫人刚才那张笑脸是假装出来的,那现在可是实打实的佩服。
十六七岁就官至掌典,光凭一己之力就能得到主上的信赖,入住宫中梧桐居帮助凌琛处理政事,成为了第一个住在宫廷的大臣,还能帮他对付在朝廷里作威作福好几年的安贤。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能轻而易举猜透别人的心。可他能读透别人的心,别人却读不透他的。
这个江焕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安夫人突然感觉自己非常的幸运,没有和安贤那个傻子一样折腾江焕,要不然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不知安夫人的儿子是哪位?叫什么?身上又有什么特征?我好让手下人注意下。不然若是放错了人,下官没法和夫人交代不说,还没法和主上交代。"
江焕见安夫人如此,眉头紧皱,很显然是有些不悦。但他是个会藏的,很快就收起了这个不悦,装成成一副一心一意为人着想的模样。
安夫人觉得江焕说的也有这么些道理,于是道:"犬子名叫安荇,穿着一件特别素的蓝色袍子,左手手臂上有一颗美人痣,江大人只要按照这个寻,便能寻到我儿子。"
"下官知道了。"江焕抬眸,不卑不亢的看着安夫人。
"江大人寻到荇儿,便替我转告知他一句话。就说,为娘希望他离开京城,离开的越远越好。离开之后,最好去一个有山有水的村庄定居下来,过着他一直想过的普通百姓的生活。"
一直想过的普通百姓生活?
江焕不由得失笑。
朝廷里的绝大多数大臣,还有他们的子女,都希望自己在京城享一辈子的富贵,而且让这个富贵一代一代传下去。像那位叫安荇的人一样的,已经越来越少了。
"江大人?"安夫人见江焕在未答应她的情况下失神,小心翼翼的说道,"您在听吗?"
"自然在的。"江焕道。
"那就好。"安夫人拍了拍胸口。
自己提出这么个要求,本就是仗着认识一些父亲旧部,可以发动那些旧部让他们为江焕说话,从而让他得到太傅的位置。
而且让荇儿去农村定居,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家宝贝儿子能够永远待在身边,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安贤已死,安家家产没收,男子全部发配边疆。她固然有郡主之位,可以让凌琛放过她,可安荇没有。
安荇只不过是太傅府大少爷罢了,一旦失了少爷身份,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纵然有和她一样的身份,也不可能公然和主上对着干。
毕竟郡主是臣,郡主的儿子也是臣。而凌琛,却是君。
边疆苦寒,危险又多,但为了她儿子能够活下去,只能让他放弃自己的身份,转而投入乡下。
毕竟乡下事少,村民也朴实,安荇在那儿吃不了亏,还能平安度过余生,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江焕好端端的,突然分神了,真的是吓死她了,差点就以为江焕不答应她那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不把安荇弄到乡下,让他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夫人拜托的事情,我答应了。待事情办成,还希望夫人能够履行诺言,送我坐上那个位置。"
江焕虽这么多,但他心里其实对那个位置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他是祁国人,能待在越国,又受到凌琛庇护这么久已经是幸运的不行了。若在不识好歹想要那个位置,甚至通过那个位置做上更大的位置,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这是自然。"安夫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儿子,只要江焕按照他的意思做了,她自然会按照江焕的意思做。
只是别人听不听,做不做,就不关她的事了。
安夫人如此如此想道。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交易,那就请夫人移驾天牢吧。"江焕说道。
"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夫人也没有继续和江焕耗下去的打算,带着下人离开了屋子,什么都不反抗,就任由侍卫将他抓住,押送到了天牢。
屋子里的仆人小厮见自家女主人已经服输,也没继续反抗,任由侍卫带走。
一场抄家,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天牢。
天牢的牢兵看着安家这么多人全部被御林军抓进来,嘴角抽的那叫一阵厉害。
不光是嘴角,就连头也疼得厉害。
这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御林军一走,那堆安家人就开始吵闹,吵闹的内容无非就是一成不变的我没罪云云。
所有被关进天牢的犯人都说过自己没罪这句话,牢兵也习惯了。
只是习惯归习惯,要是一群人在那哭天喊地的说着自己没罪,一说就是半天,那你就会产生想哭的心。
这种事一般只发生在个别牢卫身上。可不巧的是,因为他们发出的声音过于惊天动地,带动了所有牢房关着的人的情绪。
然后这个"惊天动地",变成了所有牢房共同"惊天动地"。
唯一不同的是,安府人再哭自己的委屈,其他牢房里的人再哭为什么摊上这么个室友。
"大哥,我实在受不了了,他们在哭下去全部兄弟都要废了。不如我们去找江大人吧,让江大人管管他们,然后他们就不敢这样了。"一个牢兵在经过摧残之后,像牢头发起了牢骚。
牢兵深受其害,牢头也是一样。
他训斥了那间牢房里的人好几遍,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还被安老太太骂的个狗血淋头。要不是看在她年老,受不的刑具,早就上刑了好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谁去找他?"牢头赞成了牢兵说的,只是说完了,又看了一眼牢兵。
那目的,在明显不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