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花神宴散的比较早,女帝不在宸月殿中,臣送了礼就回来了。”
聂浮安决定循序渐进地说,不然帝尊一怒之下再杀到梁都去,就不太好了。
燕归对别人的事不关心,只专注妹妹:“阿月不高兴了?”
聂浮安点头:“是有些困扰,但是不高兴的是太上皇,在花神宴上动刀了,所以宴席早早地就散了。”
燕归打量着他,半天没有说话,结果一张嘴就让聂浮安心头一惊:
“怎么,是那些大臣多嘴,要给女帝选皇夫了?”
聂浮安:“……”
果然,只要有关女帝的事,帝尊就跟开了天眼一样。
圣殿今天实在是太冷,跪在这里一小会,都要结冰了。
聂浮安咽了口口水,眼神都不敢往上看了,硬着头皮说:“帝尊圣明。”
嘎吱——
也不知道燕归都干了些什么,聂浮安只觉得这一声响直击灵魂,像是自己的脖颈错位发出来的。
聂浮安:“……”
我想回家。
他都快把圣殿的琉璃地砖盯出一个大洞了,才听燕归轻笑着问:
“哦?都有哪些人选,说给本尊听听。”
帝尊一笑,浮尸千里。
聂浮安无助地闭上课眼睛,要不先去把人宰了再送过来,这也太吓人了。
他抖了两抖,轻声地说:“礼部高尚书家的小公子,还有门下省唐侍中,以及通政司谢通政使。”
燕归又是半天没说话。
聂浮安觉得这么一点时间,自己的灵魂都被凌迟好几遍了。
圣殿里安静到令人发指。
聂浮安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这才又听燕归评价:
“高小公子这功名配不上出身,即使明年中了个状元,也不是三元及第,哪来的脸?”
聂浮安无比赞同:“……帝尊说的对。”
“唐必么,功名出身都是首屈一指,就是身单力薄,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吧?”
聂浮安仿佛看到了那个血淋淋的场景:“……帝尊息怒。”
也看不出帝尊生没生气,就听他继续说:“至于谢惊云——”
聂浮安这次大胆地抬起了头,防止帝尊怒火攻心,冲到梁都把人家三品大员给砍了。
燕归瞥他一眼:“你抖什么?”
聂浮安:“……”
阎王爷在唱曲,黑白无常在伴舞,无数小鬼在敲锣打鼓,就问现在谁能不抖?
燕归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话:“寒门首领,胆识过人,多半会被世家碾成齑粉吧?”
于是聂浮安看见了一身官袍的谢惊云化成一堆灰,瞬间飘散在风里:“……”
评价完了,燕归又躺回帝座里,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说:
“配不上的配不上,短命的短命,大梁青年才俊算是后继无人了,真扫兴。”
聂浮安:“……”
不管配上配不上,只要帝尊知道了,他都短命,断子绝孙,祖坟连根挖起的那种。
燕归看着桌上精巧的花神灯,又说话了:
“阿月是本尊看着长大的,如今她也要成年了,身边没有贴心伺候的人,确实是个大问题,浮安——”
聂浮安顿时觉得乌云盖顶,命不久矣:“……帝,帝尊吩咐。”
“你觉得明德女帝立谁为皇夫,纳谁为侍君最合适?”
聂浮安:“……”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送命题走来了!
这么多年相识一场,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光逮着我一个往死里下黑手合适吗?
你不就想娶人家,你倒是去啊,天天在极北陆阴阳怪气,帝后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然而,聂浮安是死都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明德女帝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凤凰女,凡夫俗子自然是配不上的,臣认识的人不多——”
他观察了一下阴阳怪气本怪的反应,继续说道:“除了帝尊,臣觉得无人配得上女帝了。”
“哦?”
燕归支着下颌瞧他:“你是说让本尊给阿月做皇夫?”
聂浮安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那极北陆的百姓怎么办呢?朝政又如何处理,这天下,本尊便不要了吗?”
聂浮安:“……”
你不就等着这一天吗?
极北陆,朝政,天下?爱谁谁,那么大一个皇夫在前,要个屁!
聂浮安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暴躁,微微一笑,开始给帝尊顺毛:
“那帝尊娶了女帝,立为帝后,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何况女帝不愿意拘束在朝堂和政事之间,又与帝尊青梅竹马,凤凰女本就是天地之母,是帝后的不二人选。”
这一次,帝尊回答地相当恳切:“言之有理。”
聂浮安:“……”
可不是嘛,句句都说到您心窝子里了吧,开心吗?
燕归心情很好地吃了块花神糕,吩咐他:“本尊明日去瞧瞧阿月的意思,至于那三个……”
他厌恶地皱起眉头:“你处理吧。”
聂浮安:“?”
怎么处理,是砍了,剁了还是直接埋?
“你那是什么眼神?”
燕归又夹了一块糕点:“寻个门当户对的女子,阿月不赐婚,本尊给他们赐婚。”
聂浮安磕头:“……是。”
釜底抽薪,杀人诛心,说的就是帝尊本尊吧?
他起身要走,顺便把桌上的糕点也收走了:“帝尊如今正在用药,多食伤身,还是明日再吃吧。”
燕归眉眼一冷:“连你也来管本尊?”
“女帝吩咐,臣不敢不听。”
“那你端走吧,明日给本尊送一块就行。”
聂浮安:“……是。”
你个两面三刀的作精!
燕归第二天去宸月殿的时候,糖糖不在,据说带着苏长安跑花神庙追求小美人去了。
苏长安本来不愿意糖糖跟着,他和高小姐偶遇,带着个妹妹,妹妹又带着俩侍卫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糖糖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以为就你心仪高小姐,别人没这个心思?”
苏长安:“你说的对。”
糖糖笑眯眯地说:“所以当别人靠近高小姐,我们就替你把人拦住,这样你就是唯一出现在高小姐面前的活物了。”
苏长安一拍大腿,拉起她就跑:“亲妹妹,你跟我走!”
其实糖糖只是想偷懒,溜出宫去玩而已,一到花神庙,她就跑了。
【作者题外话】:聂浮安:ヽ(ー_ー)ノ我霸气侧漏的老板,实际上是个戏多又怂的作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