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敌?那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一个年轻些的将军说:“七国之内谁不恨他,帝尊能不知道吗?”
“要不他也不会用蛊毒控制各国国君,他儿子落到咱们手里,就是挫骨扬灰的下场。”
“今天也就是当着明德女帝的面,我等没有动手,要不然早剁了他,绝对不会让他多活这半天。”
平阳君略微沉吟片刻:“女帝此前可得到什么消息,准确的说是什么威胁,不得不忌惮的事情?”
“没有。”
糖糖实在想不出除了正在和浮屠城与十二州的仗,帝尊有什么好威胁的。
按照帝尊的个性,除了打死,实在没有别的更好的惩罚了吧?
“连交战书都没有一封吗?”
糖糖摇头:“没有,倒是羌君给靖安公送了不少挑衅的书信。”
众人沉吟了一会:“那这件事还得从萧燕归身上下手,他忽然出现在这里,绝不简单。”
“女帝要是有什么新消息,记得告知我等。”
平阳君临走之前还再三交代:“别怪本君多嘴,情意是情意,终究比不过江山社稷,必要时候,女帝用些凌厉手段。”
“你敢!”
匆匆赶过来给少主求情的凤霆烈,只听到了这么一句,整个人就成了一头暴怒的大狮子。
他扶着腰在糖糖面前走来走去,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凤宸月,你要是敢对少主下手,老子跟你,跟你没完!”
糖糖一拍桌子:“放肆,跪下!”
“扑通——”
凤霆烈跪地的姿势娴熟的让人心疼。
在场的诸位大臣,尤其是家中有悍妻的,纷纷露出相见恨晚的表情。
糖糖眯缝着大眼睛:“朕还没审你,你倒是胆子大!你可以啊,四哥哥,认贼作……主。”
“老实交代,跟萧燕归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成了主人属从?。”
凤霆烈梗着脖子:“老子爱认谁认谁,大梁哪条律法规定老子不能认主了?”
“老子不但认了,还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认,在这世上,老子就服气他一个,不行吗?”
糖糖点点头:“行啊,那你接着坦坦荡荡地认,怎么跟帝尊宫勾结的。”
“你放屁!”
凤霆烈一个旱地拔葱又站起来了:“老子流的是大梁凤氏的血,堂堂正正的大梁人,疯了才会去和帝尊宫勾结。”
放完狠话,他又理直气壮的跪了下去。
众人被他这副能屈能伸的好汉架势,彻底惊到,少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糖糖偷偷笑弯了大眼睛:“那你知不知道在这次袭击行宫的活死人里,他是负责指挥的首领?”
凤霆烈理不直了气也不壮了,委屈巴拉地说:“刚才知道了。”
“他是主,你是仆,他就没有吩咐过你里应外合之类的事?”
凤霆烈翻个大大的白眼:“没有。”
糖糖笑笑没说话,但是眼神里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朕不信。
凤霆烈冷笑一声:“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你,保护泉,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拼上我的性命也要完成少主的命令!”
“白瞎了少主对你的一番好意。”
顶着周围若有所思的目光,糖糖轻咳一声:“为什么保护泉?”
凤霆烈立马凶巴巴:“不会自己去问!”
声势之浩大,语气之嚣张,把糖糖都惊到了:“凤霆烈,你有病!”
“有病也是被你气的!”
糖糖拍案而起:“把这个彪货拖出去打……”
“陛下息怒,息怒——”
两旁的大臣赶紧过来劝说这对兄妹,好说歹说,把凤霆烈的命保住了,不管怎样,先问问情况再打死也不迟。
糖糖冷哼,一指凤霆烈:“你跟朕过来!”
“作那么大死,不就是想让我单独带你去见燕归哥哥?”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糖糖抱着小肩膀对着凤霆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吧,怎么回事?”
被拆穿面目的凤霆烈略显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少主去做恶煞了。”
虽然之前猜到了这个可能,糖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子。
凤霆烈接着说:“你修习术法,知道怎么才能做到逼真,所以临去羌都之前,他抽出一缕神识放到了一个傀儡身上。”
糖糖瞪大了眼睛:“泉就是那个傀儡?这不可能,什么傀儡能做到这么逼真?”
凤霆烈“嘁”了一声:“还是云雾山的嫡传弟子,你们云雾山的傀儡术无出其右了吧?”
“我知道,渺师姐和安师姐的傀儡术已经登峰造极,可也做不出如此有血有肉的傀儡。”
凤霆烈得意洋洋地说:“少见多怪,自然是有别的高人,仿着少主的容貌做成的。”
“藏一缕神识而已,何必要这样兴师动众?”糖糖做个鬼脸。
凤霆烈却莫名的怒了:“你这样随意散漫,对得起少主吗?”
糖糖一头雾水:“?”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怕啊,怕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了!”
糖糖直接被他吼懵了:“我……”
凤霆烈的眼睛都红了:“被做成恶煞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少主怕自己内心的仇怨被国师利用,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杀人凶器。”
“到时候就算完成大业,他也只是一把被人利用的刀而已,他满身杀戮,还怎么回头?”
“这样的人存在于一个国君身边,就算不见天日也会被人诟病,哪一位贤明君主会在身边放一把屠刀?”
凤霆烈冷静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思来想去,他只能把关于你的所有记忆都封存在泉的脑子里,留那一抹神识来保护你。”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他抹了一把脸,颤抖了两声才继续说下去。
“封印就被打开,泉就会真正地成为他的替身留在你身边,哪怕他死了,也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
“所以他才会让人把泉做成他的模样,但是又怕你忘了他,却又不十分的相似。”
凤霆烈看着糖糖,又气又怒:“除掉帝尊,他才能活,为此筹谋了十二年。”
“可是他在这唯一的选择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把保护你看得同样重要,你到底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