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能理他吗?
必须不能。
不但不理他,还给了他一个倔强的背影,该怎么跟着糖糖还是怎么跟。
苏轻云当时就把扇子举了起来,哼哈嘿,招式摆的虎虎生风:
“你再不停下,本公子可就动手了。”
作为他的同行者和良心未泯的师兄,步辰清了清嗓子,摁住了躁动的公子云:
“你的胳膊现在不疼了?”
苏轻云默默地把扇子揣好:“……说实话,真疼。”
尤其现在看到燕归的那把大弯刀,就更疼了。
步辰点头:“知道疼就好,这件事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苏轻云:“怎么智取?”
“讲道理。”
苏轻云:“……”
小辰辰你真棒!
步辰懒得管他鄙视的眼神,直接走到了糖糖身边:“糖糖,你现在是大孩子了,对不对?”
“对!”
虽然糖糖在专心致志地找房间给燕归住,但是一听自己被称作大糖糖还是相当兴奋的:
“糖糖已经是这么大这么大的糖糖了,是个怪力糖糖哦,已经可以扛起两个神仙爹爹了。”
步辰:“……”
“咳,爹爹不是要说这个,你是个大姑娘了,大姑娘在晚上是不可以和男人呆在一起的。”
糖糖点头,指着自己小院的东厢房说:
“糖糖知道,糖糖正安排燕归哥哥的住处,这间厢房怎么样,早起就能看到太阳哦。”
怕什么来什么,步辰和苏轻云对视一眼:“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是不可以的,燕归哥哥有他自己的房间。”
“糖糖知道不可以,但是燕归哥哥现在病了,只认得糖糖,他不住在糖糖的院子里,半夜里还会跑过来的。”
她伸出手,对着燕归挥挥:“是不是,燕归哥哥?”
燕归点了一下头。
步辰:“……”
苏轻云:“……”
你现在说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吧?
不过孩子说的也有道理,步辰想想说:“这样吧,爹爹们就留下来帮忙一起照顾燕归哥哥,好不好?”
糖糖笑弯了大眼睛,拍着手说:“那爹爹们住在西厢房,燕归哥哥住东边,糖糖在中间。”
房间是安排下来了,但是人不听话啊。
步辰和苏轻云很快就发现,燕归并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跟白天一样,坐在糖糖房间的窗户上。
糖糖好像也没有撵他,还坐在窗户边跟他说话:“燕归哥哥,美艳爹爹和师尊现在好不好啊?”
燕归的眼神很迷茫。
糖糖瘪瘪嘴巴:“那燕灵姐姐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跑出来呢?”
燕归继续迷茫。
糖糖挠了挠脑袋:“你是完全不记得帝尊宫的事情了吗?那糖糖问你些别的。”
她拿出纸笔勾了一副庄生的画像,举到燕归面前:“这个人,燕归哥哥认识吗?”
燕归的迷茫终于不见了,还点了一下头。
糖糖可高兴了,直接从椅子里爬到了桌子上:“你怎么认识他呢?”
燕归又迷茫了。
糖糖也不着急,拖着小下巴继续和他聊:“那你都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燕归看了眼院子里的树,又点了一下头。
“在树上吗?每次都在树上见面吗?”
燕归点了三下头。
这就是见过三次喽?看来跟蠢猪猪说的差不多。
糖糖摸摸燕归的头发以示鼓励:“那燕归哥哥和这个人都说了什么,能告诉糖糖吗?”
燕归眨眨眼睛,张开嘴巴动了动:“听话。”
声音也不似以前那么清冽温柔了,特别沙哑,好像历尽沧桑一般。
糖糖心疼地皱起了眉头,摸摸他的脖子:“燕归哥哥,你的嗓子怎么了,喝药喝坏了?”
燕归还是茫然地摇头。
关于他的事情,糖糖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只好放弃了:“听话是什么意思?你让他听你的话吗?”
燕归哥哥一天才说了两个字,庄生是怎么听明白的。
“信。”
燕归轻轻地摁了摁心口的位置,又重复一遍:“信。”
糖糖眨眨眼睛:“就是有人把写好的信交给你,然后你带给那个人,让他按照信上面的话照做?”
听她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燕归的眼睛里前所未有地兴奋,用力地点了点头,还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糖糖的手指。
糖糖低头看看,就伸出小手和他的大手握在了一起,笑眯眯地说:
“燕归哥哥想要什么都要说出来,不然别人不明白你的意思。”
燕归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结结巴巴地说:“糖,糖……”
“嘻嘻,燕归哥哥想要吃糖嘛,给你,吃吧。”
糖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把藏在抽屉里的糖果子都拿了出来,花花绿绿的摆了满满一桌。
燕归果然着急了,看也不看糖果子,把她的小手握的更紧了。
糖糖的笑容更甜了:“燕归哥哥要糖糖啊?那燕归哥哥要听话哦,不听话糖糖就会跑。”
燕归摇摇头,又点点头,握着她的手捏捏,告诉她不许跑。
糖糖也照着他的动作学了一遍:“所以呢,现在糖糖问什么,燕归哥哥回答什么。”
“信是袅袅姐姐给你的吗?”
燕归点头。
“信上写了什么?”糖糖把纸笔递给他。
燕归的字迹也和以往的虬劲不同了,好看还是好看的,就比以前明显清秀了很多。
糖糖眨眨眼睛,看看信,再看看燕归,要不是一模一样的脸和武功,她差点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吃了药出门的燕归哥哥差别也太大了吧?
燕归很快把信写完了,推到她面前,糖糖看完后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继续问:
“你是在落云村认识袅袅姐姐的?”
燕归摇头。
糖糖想了想:“川州府?”
燕归还是摇头:“极北陆。”
那看来燕归哥哥认识的就不是落云村的袅袅,而是逃出帝尊宫的女将军。
糖糖想了想,还准备问点什么,就猛地听见院子里的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这又不是大街上,哪来的更夫?
再说马上进入三月,梁都正是潮湿多雨的季节,哪里干燥?
糖糖默默地歪过小脑袋——
有钱爹爹从院前走过,敲了一下手里的铜锣:“防火防盗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