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宓坐在客堂中的椅子上运功疗伤, 包谷则坐在桌子前张罗起她要在灵云峰的山门前开的酒铺的事。她忙完后又累又乏,便回到卧室躺床上休息。
包谷一觉睡醒, 神清气爽。她去到院子里,见到一袭白色流仙裙的玉宓正立在院子中, 白衣衬白雪,身姿飘然若仙,若以师姐为画,定然是一副惊世的世外嫡仙图。
玉宓回头看向包谷,说道:“醒了?你可真能睡!”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包谷问道:“师姐,你的伤好了吗?”
玉宓说道:“已经痊愈,修仙者踏进金丹期后只要没有伤到丹田神魂皆不算什么要紧的伤。”她说话间将两套服饰和一块令牌递给包谷, 说道:“掌门已经擢升你为灵云峰真传弟子, 这是你的服饰和令牌。”
包谷接过玉宓递给她的衣服和令牌收进储物袋中,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玉宓说道:“担心有太阴门的人潜进来,目前各峰正在搜查。”
包谷说:“我们灵云峰不搜查吗?”
玉宓说道:“小师叔和护山婆婆负责搜查灵云峰。”
包谷问:“其他各峰怎么样?”
玉宓应道:“水云泽受创最重,弟子死伤过半, 朱投师身受重伤, 好在他有一颗元婴果保住了一条命。卓云峰的武元子师叔没了。”
包谷惊声问道:“武元子师伯?就是我拜入山门那天在云城招收弟子的那位师伯?那丰梦龙师兄呢?”她对玄天门里的弟子认识的不多,知道名字的就是代理掌门师伯的真传弟子南衣,水云泽里那位丰梦龙,当初她拜进山门时还是他给登记的,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说身上没灵石,问师姐要钱住客栈、师姐让他睡大街。
玉宓说道:“他没什么大碍,养一阵子应该没事。”
包谷心道:也就是受了伤!好在还活着!她问道:“咱们玄天门里真有内奸?”
玉宓说:“掌门师公去查探过水云泽的法阵, 是被人从内部破坏的。要么太阴门一早就潜了进来,要么就是有内奸。内奸没抓到没有证据,不好妄加猜测,所以小心点就是了。”
包谷挠挠头,说:“咱们灵云峰的人丁单薄也有好处,至少不会有内奸。”
玉宓笑了笑,说:“也不见得就是有内奸。成了,你睡醒了就赶紧练功。”
包谷两步蹦到玉宓的跟前,抱住玉宓的胳膊说:“师姐,我要飞剑石炼飞剑。”
玉宓问:“你会炼器吗?”
包谷说道:“我可以学。”
玉宓说道:“马上就要到太古遗迹开启之期,你还是抓紧时间练功,等从太古遗迹出来你再学炼器。”
包谷应了一声:“哦!”乖乖地坐到小溪边去练功。
玉宓盘膝坐在院子里闭眸打坐。
半日过后,紫云姝和护山姥姥出现在小院外。
玉宓睁开眼迎上去,问道:“情况如何?”
紫云姝说道:“搜查了两天,没见到有外人进入的迹象。护山姥姥已经布下眼线,就算一只蚂蚁爬进来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她说完朝坐在小溪边打坐练功的包谷看了眼,对玉宓说:“你身上还有多少炼材?全给我。”
玉宓什么也没问,便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炼器材料给了紫云姝。
紫云姝拿着玉宓给她的炼器材料便回了距离小院不远处的深潭中。
玉宓把护山姥姥请进院子中,说道:“如今玄天门正值多事之秋,一切有劳姥姥了。”
护山姥姥说道:“护卫灵云峰乃老身职责所在,玉宓仙子哪里话。”
玉宓说道:“不日我们就要外出一段时间,灵云峰还需姥姥多加照看。眼下许多眼睛盯住包谷,为防万一,还请姥姥在小院中暂住些时日。”
护山姥姥微微颔首,化作一株通体漆黑似石似碳的枯树矗立在院子一角。
大雪纷扬洒下,不多时,护山姥姥所化的“枯树”便披上一层白雪,宛若冰雪中的一棵树雕。
玉宓坐在小溪边距离包谷不到十尺远的雪地中打坐,为包谷护法。
包谷并没有觉察到紫云姝和护山姥姥回来,专注地吃着炼气丹喝着猴儿酒练功,她一点点地将服食的猴儿酒、炼气丹练化,转化为真气积蓄于丹田中。充盈的真气在丹田中流转,朝内收缩压紧,似乎想将这些真气收紧压缩得更加凝实。
如果把之前的丹田比作一个气囊,那么丹田中的真气就是气,而此刻她丹田中的真气中央有一颗绿豆大小的五彩小豆子。这颗小豆子在她的丹田中缓缓转动着,汇入丹田中的真气融入这颗小豆子中又再徐徐地从小豆子中释放出来。丹田中的真气便如此不断地在这颗小豆子中进进出出,甚至还有一缕缕真气朝着丹田外的经脉中渗去。
包谷站起身,一眼看到坐在旁边的玉宓。
大雪已经停了,阳光洒落在坐在雪地中的玉宓身上犹如为她渡上一层金光,整个人流光溢彩,宛若神女。
玉宓睁开眼站起身,对包谷说道:“收功了?”
包谷“嗯”了声,问道:“小师叔还没有回来吗?”
玉宓说道:“七天前就回来了。”
包谷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小院中多了点什么,她扭头一看,赫然看到一截丈余高、黑呼呼似碳似石的枯树立在院子中,那不多的几根树枝上还挂着未融化完的雪。包谷叫道:“师姐,你从哪里搬了块这么丑的阴沉木回来?”她扭头看着玉宓问:“阴沉木不是适合拿来做棺材和家具摆件吗?难道还有别的作途?”
玉宓:“……”
那根丑陋的阴沉木忽然化成一个手执拐杖的老妪,苍老的声音响起:“包谷打算拿老身做棺材还是做家具?”
包谷闻言惊得赶紧扭头,赫然发现那根阴沉木不见了,护山姥姥出现在阴沉木所在的地方。她马上反应过来,汗水刷地一下子就下来了!这阴沉木是护山姥姥的真气啊!包谷干笑两声,赶紧抱拳低头行礼:“护山姥姥好!包谷见过护山姥姥,护山姥姥您修仙最好。”她硬着头皮走进院子,低头道:“包谷不识姥姥真气,冒犯了您,您大人大谅啊。”
护山姥姥说:“要不然把老身劈了给你做张床吧?你活着的时候可以拿我来睡觉,你死了还能拿我给你做棺材!”
包谷大窘,连声赔不是。
最后还是玉宓过来打圆场替包谷解了围。
玉宓说道:“姥姥屋里请!”她又对包谷说道:“你不是有事找姥姥吗?”
包谷低着脑袋跟在玉宓的身后进屋,请护山姥姥坐下,说:“包谷有事求姥姥。”她见护山姥姥的神情缓和,并没有责怪她刚才言语冒犯的事,稍稍松了口气,说道:“想必姥姥也知道我有猴儿酒的事和将酒卖给清风阁的事。”
护山姥姥说道:“老身听说了。当初你要进竹海禁地,老身没能拦住你,以为你会平白丢了性命,还替你惋惜,没想到你居然得到如此大的机缘,实乃灵云峰之幸。”
包谷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老莫怪。”
护山姥姥摆摆手,说道:“说吧,要老身做什么?”
包谷取出一个储手袋递给护山姥姥。
护山姥姥接过储物袋往里一探,瞬间脸色大变,吓得手都抖了下,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老身怎么能受你如此大礼!”
包谷“呃”了声,说:“姥姥,这个……不是送给你的!”
护山姥姥那布满皱纹的老脸一僵,悻悻地问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将储物袋扔回给包谷。
包谷一把接住护山姥姥扔回来的储物袋,说道:“姥姥,您听我说完。我把这些猴儿酒给您是想请您在灵云山的山门前开家酒铺向玄天门内的同门出售猴儿酒,价格我已经定好了,比卖给清风阁的要便宜两成。您老每个月里定一天时间,把酒摆在灵云峰山门前售卖,限量、卖完即止,即使当天没有卖完,这一个月里也只卖这一天。当然,我不能让您白辛苦,我每年给您一葫芦六阶猴儿酒和两葫芦五阶猴儿酒做为酬劳。姥姥,您看这样成吗?我知道让您卖酒实在是委屈您了,只是我实在找不到别人来卖酒,除了您、小师叔、师姐,您说我还能信得过谁?”
护山姥姥那布满皱纹的老脸露出半脸笑意,说道:“一脉相传同气连枝,老身帮你这忙就是。包谷,你真给我一葫芦六阶猴儿酒、两葫芦五阶猴儿酒?这……这样卖酒您也没得赚吧?”
包谷笑道:“是没得赚,可总要照顾同门不是?再说,姥姥与我同为灵云峰一脉,我也得孝敬您啊!”
护山姥姥笑斥道:“瞧你这孩子,你跟姥姥还客气啥?那姥姥就替你打理酒铺。”
“谢谢姥姥!”包谷把装有猴儿酒的储物袋双手奉给护山姥姥,说:“这是一年的量,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往后的还得等换到灵药灵果、多宝灵猴酿出猴儿酒才有。”
护山姥姥满脸笑容地说道:“姥姥每次卖完酒都来找你,把卖酒所得给你。”
包谷应道:“好,谢谢姥姥。”
护山姥姥指着包谷对玉宓说道:“这包谷可是个实诚孩子!”又看向包谷,越看越欢喜,摸出一颗比她真身还黑的珠子递给包谷,说:“这颗避水珠你拿着,拿着它,江河湖海你皆可去得。”
“谢谢姥姥!”包谷开心地收下护山姥姥给的避水珠收进了她的超大储物袋中。
站在一旁的玉宓对包谷侧目、侧目再侧目!暗暗地在心里对包谷的评价又加了条:外表憨厚可爱、内心深沉、老谋深算、拉拢人心!
包谷把护山姥姥送出院子后,又让玉宓陪她去见掌门师公。
玉宓告诉包谷她已经向掌门师公禀报包谷收功,一会儿掌门师公便会过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小师妹不简单,看起来憨直可爱,实际上简直就是个小人精。只是这靠着给好处、拉拢人的手段着实让她有点看不顺眼,特想打包谷一顿。可她再一细想,包谷这样做似乎又没有错,实力不济少不得需要人庇护,若不如此将事情办周全、指不定回头就会招来大祸。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掌门紫天君来到小院中。
包谷和玉宓恭敬地将紫天君请进屋里。
紫天君看到包谷晋升到炼气六阶,也没有说什么。整整五瓶炼气丹,五百多颗炼气丹外加整整一葫芦一阶猴儿酒进到肚子里如果还没能进阶,那就是没天理。
包谷见过礼之后便将她准备好给紫天君的孝敬送了上去。
紫天君探过之后便收下了,他说道:“你叫你小师叔请我过来不止是送我东西吧?”
包谷点头,把她请护山姥姥在灵云峰山门前开酒铺的事向紫天君汇报了,同时拿出一张价目表递给紫天君,说道:“所有猴儿酒都按照卖给清风阁的八折算的。”她想了下,说:“师公,我想给各峰都送份贴子过去告诉他们我开了这样一间铺子。这样他们需要猴儿酒的时候也有个地方换酒,不会因为我闭关或者外出而耽搁。”
紫天君应道:“你说的可行!贴子你就让你师姐替你送吧。”
玉宓默默无语地瞅了眼包谷,心说:“我是你师姐,还是灵云峰的代理峰主,给你当保镖护法也就罢了,现在还成给你跑腿的了!”很无言地接过包谷递来的贴子,脚踏飞剑离开了灵云峰去送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