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选择住在玉宓的旁边的那幢楼和玉宓当邻居。
看得出真传弟子的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每幢楼都是独立的, 推开门便是小院,院子里置有玉石桌椅, 以这玉石桌椅的品相来说,拿到凡间绝对是罕见的稀世珍宝;楼后还有一个占地颇大的后院, 十分适合做药田。楼是二层小楼,共分三间。进屋是客堂,左侧是修炼的静室,右侧是卧室,卧室里的起具用品配置得十分齐全;二楼则是空置的一个大通间,至于做何用途全凭住在此间的真传弟子自行决定。
包谷见卧室里有浴桶和提水的木桶,直接用储物袋收了水桶和浴桶来到距离小院不到四五十步远的井边取水, 之后回到房里, 把装好水的浴桶取出来,泡在浴桶中好好地清洗自己。她洗第一次澡,水脏得一片浑浊,从水里出来身上淌的都是污水。她想出去提水再次几次, 却找不到合适的蔽体衣物。若穿新衣服, 必然把身上弄脏。若穿虎皮袍,又会把身上弄得更脏。她鬼鬼祟祟地拉开房门遛到院门口朝玉宓的院子方向一瞅,没看到玉宓在院子外。她想着这灵云峰没旁边,只要玉宓不瞧见她裸奔,就不会有人看到。她用储物袋收了浴桶和水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水井旁,将那浴桶里的污水倒进一旁的水沟中, 然后弯下身子蹶着光屁股提水。
玉宓正在屋内闭眸打坐养神,她忽然听到院外有“啪啪啪”赤脚奔跑声,放出神念一探,赫然看到包谷全身湿潞潞、不着寸缕地在院外裸奔,那奔放劲把她惊得朱唇半张、美眸瞪得溜圆。
很快,包谷便把浴桶装满水。她把装满水的浴桶收进储物袋,手里攥着储物袋,雪白的皓足“啪啪啪”拍打着地面一阵小跑地奔回院子里。
十四岁的包谷,个头比刚到玄天门时长了一头,腰圆臀翘、胸前一对小荷包,清新鲜嫩,仿如三月里那枝头新长的嫩芽。
芳龄十八的玉宓拿自己和包谷相比,顿时觉得自己老了。
最让玉宓感到无语的就是包谷每隔上大概一柱香时间就要“啪啪啪”地光着脚丫子来回裸奔一次,她足足来回四趟,直到倒出的洗澡水干净清澈得可以直接饮用,才穿着干净整洁的内门弟子服饰出了院子来到玉宓的门前。
都说人靠衣衫马靠鞍,换上立领敞袖的内门弟子服饰的包谷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出尘的仙味,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透着两分病色,又不由得让人生出几分怜惜。
玉宓起身去打开院门,她上下打量包谷一眼,很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头,说道:“光着身子来来回回地打洗澡水你不嫌麻烦么?直接在井边洗澡不就成了?”
包谷满脸惊悚地盯着玉宓,呆了好几息时间才明白过来,惊得她“啊——”地一声尖叫,赶紧用手捂住那羞得通红的脸。
玉宓瞧见包谷一直通到了脖子根,不由得“啧”了声,说:“现在捂脸不觉得晚了么?亏得我是你师姐不是你师兄,否则你就得嫁给我当我的道侣了!”
包谷又羞又窘,转身就往院子外逃。
玉宓叫道:“回来,还要不要治伤了?”
逃到院门口的包谷又很没骨气地捂着脸走回来。她怕摔着,还特意将遮住眼睛的手指露出条缝看路。
玉宓转身走向修炼的静室,对包谷说道:“随我来。”她在包谷跟进来后,说道:“脱衣服!”
包谷那红潮未褪的脸瞬间又变得通红,她羞涩地讷讷说道:“师……师姐……我……我刚穿上……这……脱……脱衣……”
玉宓哧笑道:“你扭捏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你裸!你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包谷心说:都让脱衣服了,还不非礼呀。
玉宓瞅着包谷问:“你还要不要治伤?不脱也行,我若是找错经脉把你治残了可别怪我!”
包谷羞得心跳咚咚地跳。她在玉宓和她同为女孩子,虽说难为情,却也不算那什么。她慢慢悠悠地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她见玉宓正半蹲在静室的地席上、变戏法似的从掌中冒出一个接一个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摆开,并没有看向自己,稍稍地松了口气。
玉宓见包谷还穿着底气,头也不抬地说:“都脱光。”
包谷不死心地问:“一定要脱光吗?”
玉宓说道:“一定要!”
包谷只好把自己脱得光光的,一只手遮住会阴处,一只手横在胸前,把女人最隐私的三点给遮住。
玉宓让包谷在地席上躺下,她说道:“我的修为不到金丹期,没有足够的灵气帮你疏通经脉,再加上治伤的药也不够,眼下只能先替你将瘀堵住疏通,令你周身血液畅行无碍,再以内服外敷药膏固本培完,待我到金丹期后再替你修复损伤经脉。在经脉的伤治好以前,不要修炼、更不要调动体内真气,否则你那本已受损的经脉一个支撑不住便会断掉,到那时轻则至残,重则丧命。”
包谷很认真地应了句:“明白。”她又问道:“师姐,你什么时候闭关修炼?”
玉宓说道:“我还缺一些灵石做辅助。若有两颗金丹丸倒也可以直接冲关,但金丹丸珍贵,能省则省吧。我回头再想想办法筹些灵石就行了。”
包谷想了想,说:“把我的这颗金丹也卖了吧,以我的修行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金丹期,倒不如用这金丹期换些现在能用得上的灵宝。”
玉宓犹豫了下,说:“也行!等你到金丹期时,我再想办法替你寻金丹丸便是。”照包谷的修行速度,等包谷修炼到筑基末期需要金丹丸的时候,只怕她已进阶元婴期。以元婴期的实力和能耐想弄来一颗金丹丸并不难。说话间,她的视线落在包谷身上的那些外伤上。包谷的左右肩膀各几道长长的爪痕伤,伤口已经愈合,形成几道丑陋的疤痕。至于胳膊、手腕上的伤则因为刚才洗澡把痂洗掉了,露出伤口那鲜红的肉,伤不重,但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刚才包谷裸奔的时候她就看到包谷的背上全是伤,都没有经过缝合处理,若不趁着伤口彻底长好前涂点去疤的药膏,就会在将来留下满背的疤痕。若是别的修士也就罢了,进入筑基期、伐毛洗髓,自能将身上的伤疤痕迹抹去,可天晓得包谷这辈子有没有进入到筑基期的那天。漂漂亮亮的一个姑娘家,留得一身伤疤让人看着难受。
玉宓疗伤去疤的灵药细心地涂在包谷的双肩、胳膊及前腿上的伤痕上,又让包谷转过身去,替包谷把身后的伤痕也抹上药,将剩下的半瓶药放在包谷的旁边,说:“这药是疗伤去疤的灵药,早晚各一次,伤口用不了几日就能愈合。”
包谷感动地轻唤声:“师姐!”师姐对她真好。
玉宓问道:“感动吧?”看包谷那神情就知道了。她说道:“感激的话别说啊,回去把金丹丸卖了分我一半灵石就好。”
包谷:“……”师姐,你打劫!她不敢吱声,毕竟她还得靠着师姐拉扯呢!
玉宓抬掌往包谷那挺翘的小屁股上一拍,说道:“起来,别趴着!”她顺手从一旁抓来一个玉瓶扔给包谷,说道:“这是固本培元丹,有强身健气强身的功效,倒两颗出来服下,余下的每天服一颗。”她又扔了个玉瓶给包谷,说:“这是养经丸,是调养经络血脉的灵药,隔一天服食一颗,记住,不可贪吃。”见识过包谷怎么吃朱明丹,她实在有点担忧。隔三五天服食一颗的朱明丹,包谷第一次能吃下八颗,之后是每天一颗当饭吃,没把包谷吃死实在是万幸。
一大通瓶瓶罐罐里装的全是玉宓的陈年旧货,一一交给了包谷,把每种药的功效用量都仔细地告诉了包谷。这些灵药灵丹,有些是当初自己还在炼气期、筑气期从小师叔那划拉来的,有一些是学习炼丹时用来练手艺留下的,更多的是收了包谷进山门后,外出时遇到有便宜、合适的顺便买下打算扔给包谷的。
玉宓等包谷服下丹药、把余下的丹药都收起来后,便催动体内的灵气给包谷梳理经脉。
包谷体内经脉受到损伤的地方极多,几乎周身的经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这种经脉损伤,轻的,只是受到些撑裂拉伤,过些日子会自行愈合,重的则会形成内出血、瘀血,时间一久便会瘀堵、阻碍气血流通,随时会要了人命。也亏得包谷这几个月时间里把朱明果和满院的灵药每日当作不要钱似的啃吃,使得体质大大改善,没有当场经脉撑碎断裂而亡,拖着这么重的伤竟还能跑那么远,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
玉宓不得不承认,包谷的灵根虽然废,体质却很强。这也是五杂根的一大特质,灵根杂驳不易修行、但却体质壮实。这种人即使不修仙,寿命也都比一般人要长上许多。
玉宓仔细地探清楚包谷的伤便聚精会神地替包谷疗伤。用灵气替包谷梳理经脉一定要极其小心,否则稍有不慎便会把那本已脆弱不堪的经脉给震碎、撑裂,要了包谷的命。
包谷倒没有玉宓的那种紧张感。她只感到玉宓那纤细的柔荑握住自己的手,一股暖暖的细流顺着玉宓的手传到自己的掌中,再顺着掌中的经络一路往上。那暖热经行之处,让她极不舒服的隐隐痛感便随之消失。玉宓和她面对面坐着,她与玉宓正好平视。
她师姐是她见过的人里长得最漂亮的,那睫毛又卷又翘,五官长得格外精致,眉毛略略上挑,显得有几分英气,菱形的嘴唇,薄薄的微微上扬似挂着浅浅的笑。她师姐虽然有时候显得有点凶,可对她很好,一点都不嫌弃她是五废根,带她进门、传她技艺,耐心地向她说解她不明白的地方,告诫她哪些方面需要小心、注意,如今还给她大量的灵丹妙药、帮她疗伤。除了她爹,就属她师姐对她最好,她也会对师姐好的。
玉宓闭着眼,朱唇微启冷冷地说道:“闭目凝神,鬼头鬼脑的看着我做什么?”
包谷一惊,叫道:“师姐,你又没睁眼怎么知道我鬼头鬼脑地看你?哎,不对,我没有鬼头鬼脑。”
玉宓说道:“如果不想我一时失手把你弄死弄残你最好安静点。”
包谷不敢再和玉宓争辩,又不甘心地嘟嚷了句:“我只是觉得师姐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也是除了我爹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赶紧拍拍师姐马屁,省得师姐一时手抖把自己治残治死了。
玉宓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废话!”不敢分神,不然一定睁开眼扔包谷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