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跟在一脸愤然激动的玉修罗身后在醉花楼弟子的盛情恭迎下缓缓走进醉花楼。她怎么也想不到刚在人家家门口大打出手连护城法阵都给轰毁了差点就开势力大战, 结果连身都不用转就又被迎进去参加盛会。她就算已经看出花寻月是真不敢打,且追魂阁主又已经先行进去, 仍有些嘀咕这是不是对方请君入瓮。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再有谁明着向她下手,但暗地里较劲是一定会有的。鬼杀的人既然接了她的买卖, 就不会轻易罢手。一击未成还会再有下一击,伤她师姐的梁子还没结,她觉得很有必要防备一二。
醉花楼的护城法阵被毁,阵眼、阵柱所在处都被炸毁,但醉花楼每座建筑都有其独立的护卫法阵相护,因此别处并没有出现损毁,顶多在护城法阵被毁时晃了晃、震了震, 丝毫不受影响。
醉花楼从外面看那是恢弘壮观, 进来便是仙境般的景象。九座雪白的玉石制成的拱形长桥座落在前方,整座玉桥呈现出漂亮的符纹光泽。桥下水波映闪,水灵气如水雾般缭缭绕绕升腾而上,一朵朵水盆大的五阶灵莲开得正好, 有拇指大小、身长透明双翼、小人儿状的灵莲精在灵莲和莲叶间嬉戏游玩, 还有灵莲精蜷在莲花中安祥入睡。
缭缭歌音桥下传来,那声音清亮空灵,宛如天籁之音。包谷顺着歌音望去,赫然见到一名女子仰躺于水中,玉唇轻启,动人的歌声自她的唇间飘出。那女子有着一头闪耀着莹莹流光的雪色长发,深邃漂亮的五官, 雪白剔透的肌肤,饱满的胸脯傲然而立,胸尖上还立着一点嫣红,婉若诱人的寿桃。包谷俏颜微赧,心道:“她怎么不穿衣服?”雪花翻滚、水声响起,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水里摆了下尾,包谷在心里暗道一声:“这鱼至少得有二百斤!”再一想,咦,这鱼不对劲,她定睛一看,这鱼尾分明是水里那女子的尾巴,这女子腰部以上是人,腰部以下是鱼。鱼妖?鱼精?人鱼?鱼人?还是化形失败?
就在包谷失神的这会儿,原本气愤不已的玉修罗这会儿乐得像拣到宝似的奔到桥边,乐呵呵地喊:“小家伙们,姐姐我又来了!”又一脸兴奋地朝那半人半鱼的姑娘叫道:“桃姑娘——”
水里那正沉浸在自己歌声里的半人半鱼姑娘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呀”地叫了声,一副活像见到恶魔似的模样,叫:“你怎么又来了?你……你别……别过来……”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双臂紧紧地护住胸前。
包谷扭头看向玉修罗。她敢说玉修罗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玉修罗说:“你别怕啊,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是不是?”
那半人半鱼的姑娘一头扎进了水里。
包谷看到那不断往水下沉游的身影,心说:“这下只怕是钻到水底好几天不出来了。”瞧她对玉修罗那畏惧的模样,至少在醉花期盛会结束、玉修罗离开前是不会出来的。她问:“你对那半人半鱼的姑娘做什么了?”
玉修罗问:“你不觉得她胸前那很像一对寿桃吗?”
包谷颇为认同玉修罗这话,下意识地“嗯”了声。她“嗯”完才惊觉到自己似乎“嗯”得有点不对,就像觉得像,这“嗯”出来应和合适吗?
玉修罗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像寿桃,下意识地就想咬一口,脑子里想着人就已经奔到她的跟前,一口咬了上去。”
包谷:“……”她不着痕迹地与玉修罗拉开了点距离。她想打嘴,自己“嗯”什么啊。她大窘地加快步子朝前走去,再没心思去打量醉花楼周遭的景相。她往前刚走没几步,就听到玉宓很小声幽幽地问了玉修罗一句:“口感怎么样?”
玉修罗答:“软绵绵的可有弹性了,好想再咬一口。”
包谷加快步子往前走。她不认识身后的两个女流氓。她不经意间便将“缩地成寸”神通施展了出来,一步迈出,便已经立在醉花楼的主楼大门前,一帘玉纱帘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大门口两侧立着两排穿着轻纱薄衣、玲珑娇躯若隐若现的美娇娘,这些女子一个个精致漂亮得仿佛是大师雕刻出来的一般,实力亦都不俗,俱在金丹期。她刚立定,便有人上前替她拨开帘子将她往里请,低柔的声音响起:“不知贵客可有预定座席?”
包谷临时被玉修罗拉来,她自是没有预定座席的,至于玉修罗都差点没得来,那肯定也没有座席的,她正要说:“没有”忽然看见笑得像脸上开了花似的花寻月来到了自己跟前。花寻月热情得就像他们没有起过冲突打过架似的招呼道:“恭候多时,怎么才到?一定又是玉修罗在玉桥那迈不开步耽搁了是不是?快请进,贵宾雅座请,我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包谷惊怔当场,一脸钦佩地看着花寻月,眼里满是惊吓,连要迈步进去都忘了,呆呆地看着花寻月。
花寻月那比女人还要修长漂亮细嫩的手一挥,笑道:“不打不相识,在下对姑娘是心服口服,佩服之至啊!我这醉花楼常年有人打架,我自己亦没常少与人动手,打完了就打完了,打完了继续喝酒!我与玉修罗没少动手,打完了,我继续做他生意,他继续来我这里逛窑子……啊不,逛姑……我这醉花楼不是窖子,不是窖子,口误,口误啊。”自打一下嘴巴,把包谷往里迎。
包谷默默地看着花寻月,在心里默默地问一句:“你想换个地儿当掌柜的吗?我想开家烟花楼请您过去坐镇。”啧,醉花楼要什么护山法阵啊,他就是顶级的护山法阵。以她的法阵造诣对着他都没招。包谷默然无语地跟在花寻月的身后往楼上走去。她即使一言不发,花寻月仍能笑语晏晏地气氛拢得一团和乐,一路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醉花楼和醉花期盛会,即使问她,她不作声,花寻月都能自己把话圆过去。即使刚刚才打过架,此刻这般热情和乐,却一点也不显做作诡异,顺利成章自然得就像是两个知交好友起了场小争执、动了下手,打完了就又继续是好朋友。她还发现这花寻月与别的男的有些不同,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干净、很柔的感觉,举手投足悠然还隐隐透着些妩媚,隐约有些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气质,又像是把这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包谷心道:“这是个人物。”不强势,但能屈能伸,处事十分圆滑,能在三言两语便化干戈与无形。至少冲花寻月此刻的态度,她若再向醉花楼动手或有意为难,就会显得特别小气且咄咄逼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况且,冲突的起因说大能大说小也小。包谷亦不愿跨域开战,这不仅是动静太大,更容易被人掀出老底。现在那一域的人不清楚玄天门的老底,玄月古城和云城那边的修仙势力可都是门儿清的。多宝灵猴、猴儿酒、灵丹宝药、遗失在万魔窟绝地不知所踪的太古遗迹、洞玄期的九品圣莲妖圣、玄天门真正拥有震慑战力的顶级存在是哪几个,都将被人摸查清楚。老底一露,被人摸清了底细,别人还有什么顾虑?那一域的灵气比玄月古城浓郁得多,势力、修仙者的整体修行境界、修仙者的战力、常见的灵珍宝药都非玄月古城可比。
玉修罗和玉宓、灵儿及追魂阁的一众剑侍、护卫终于跟了上来。
花寻月又去招呼玉修罗和玉宓她们,瞧他对玉修罗那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好姐妹!
好姐妹!?花寻月明明是个男的,她怎么会觉得花寻月和玉修罗看起来像好姐妹。包谷对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哭笑不得。
玉修罗也像是没发生过大门口的那场冲突似的,心情大好的她不时笑着调侃花寻月。
不多时,包谷一行便进入了雅座。
花寻月请他们入座后,朝桌子上摆的一壶七阶猴儿酒示意,悄声问玉修罗:“看在我费尽千辛万苦向吕阁主求来这壶酒孝敬的份上,姑奶奶,让我把醉花楼对你的禁令撤了吧!两年了啊!虽说我追了你几条街,可你连头发都没少一根,我却被你师傅一巴掌打得我半年都无法运气。”
玉修罗愤愤地说:“我叫你追砍我!虽说我没受伤,可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狼狈吗?我师傅给我的护身玉都让你轰碎了!”
花寻月忙不迭地说:“我错了我错了,错在我没关好门害得你误闯。”他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玉修罗,眨眨眼说:“那我去把禁令撤了啊!”说完,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冲。
玉修罗“噌”地起身,叫道:“哎,你回来——”冲到门口,花寻月早没影了。她嗷了声:“我没让你撤啊!”
玉宓、包谷、灵儿怔怔地看着那气急败坏状的玉修罗直发怔。
灵儿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玉修罗不可能冲出去揪住花寻月不让他撤禁令,愤愤地坐了回去,说:“他撤了禁令,我拿什么由头动用师傅的座驾出来摆排场。他可真会挑好时机。哼,挑这时候撤禁令,旁人还只当他是给我师傅和你们的面子才放过我。”愤愤地瞪着桌子上的七阶猴儿酒,又看向包谷说:“我们才不稀罕他的七阶猴儿酒,对吧!”
包谷说:“你要是不想喝可以拿去卖灵石,把酒收起来就当是弥补你不能摆你师傅的排场的损失吧。”她知道玄月古城的猴儿酒断了货源,这价格只怕会是一路飙升。她怎么突然觉得这玉修罗才是玄月古城的女恶霸啊!
猴儿酒就是从包谷手里流出来的,如今包谷开口,玉修罗自然不推辞,把这现在玄月古城拍卖行都拍不到的七阶猴儿酒收进了储物手镯里留着拿回去给师傅。虽说她这样做不好看,可这酒对师傅的修行有助益,她便厚着脸皮把这酒黑下了。
包谷他们几个自是不稀罕七阶猴儿酒,以她们现在的修行境界还喝不了这酒。包谷现在还在喝三阶猴儿酒,玉宓和灵儿喝四、五猴儿酒阶。小猴子的酒除了送给玉宓和灵儿喝的外,所有流出去的酒都经包谷的手。五阶以上的酒因为酿制需要的灵药灵果等阶和年份的关系,她卖的亦不算多,等阶越高卖得越少。七阶以上的猴儿酒莫说玄月古城,就连玄天门里卖的也都极少,在外出售的七阶猴儿酒通常都作为镇店灵酒限量出售甚至不售。
包谷见到一群身着轻纱裙妆的醉花楼侍婢手捧托盘鱼贯而入便收回了心思,将视线落在进来的这群侍婢身上。她们的修行境界皆在金丹初期,因为裙妆薄,使漫妙的娇躯若隐若现,那身衣裙又没多少遮掩禁制,神念一扫,她们周身上下除了最隐秘的那片隅之地无法窥见,周身上下皆一览无疑。这让包谷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她还没这么看过别人的身体呢。
虽说同为女人,可让她曾经那般心思的师姐亦是女人,她又从圣姨那学过双修功法和房中秘术,如今见到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毫无遮掩的躯体,心神不由自主地飘到圣姨传她双修功法和房中秘术时的玉简和玉制人偶上,两厢一对比,那怎么掐穴怎么行事的手段不由自主地便与面前这些娇柔漫妙的躯体印合上,弄得包谷好不尴尬,羞得从脸一直红到了脚。她之前动用玄天剑劈醉花楼的法阵时因无法承受那么强的力量、全身渗血。因她的衣服是特殊炼制的法宝衣裙,血裹在衣服里没有渗出使得旁人看不出来,可那些血湿粘呼呼的粘着底衫裹在身上比穿湿衣服还难受,她已经忍了许久,这会儿被不太纯洁的心思恍了下,就更觉难受了。她想找个房间净体换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