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原以为殷雀会说与她无关之类的话，又或者仍旧坚持她原来的看法，压根就没想到殷雀会这么简单直接地表明了她的想法。
不过转眼一想，殷雀本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错非牵扯到了邪蛛后那个女妖王的身上，才会勉强委婉妥协一二……换作了蛛灵芸，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先前殷雀开口与蛛灵芸说话时，虽然并未多说什么，可前者这一张冷淡惯了的冰山脸，平常时倒也罢了，一旦真有些什么风吹草动，表情变化几乎都尽数写在了脸上，那股子排斥疏远之意，溢于言表。
齐明又如何看不出来？
“你看，连你也不喜欢，又如何能强逼我妥协？”齐明打量着殷雀，耸了耸肩一脸无谓。
殷雀皱了皱眉，有心说这是为了天罗城的名誉，可齐明先前有言在先，她也不知该从何劝起，一时不语。
“说起来……与那蛛什么灵有过节的……怕是你吧？”齐明看着殷雀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半晌试探着问道。
“……”殷雀撇头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怪异的开口说道，“过去不大对付罢了，谈不上什么过节。”
眼看着殷雀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齐明也不好追问下去。
看她那惆怅模样……指不定过去有着什么样的童年阴影。
齐明哪怕光用脚丫子想都能猜到，一个被邪蛛后收养，无亲无故懵懂无知的小女孩，遇上蛛启那群游手好闲的公子千金……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什么霸道公子哥爱上我？
想多了吧……两种读法都不可能……
虽然同是被收养的女童，同样受到邪蛛后的喜爱……但殷雀和绿衣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情况。
齐明虽然至今没摸清楚绿衣的根脚，看不出来这丫头的本体是个什么东东，可对绿衣的天赋，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
哪怕有着邪蛛后的教导，手上有着朱后令，能得到朱后宫大把修炼资源的前提下，绿衣前段时间才堪堪迈入精骨境，之后突破更是遥遥无期……虽说她年纪尚小，但也可见一斑。
反观殷雀。
三十年时间从无到有，外出游历了十年回来更是直接晋级到了结丹期。
拥有这等天赋资质，更兼邪蛛后青睐有加，那些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惯了的公子千金，哪能容忍自己的身边突然多出来了这么一个野丫头，和自己等人争夺朱后宫的修炼资源？
只怕殷雀早些年里，没少受那些同龄童的欺负……
齐明如此猜测着，虽未向殷雀亲自考证，可心底里显然对自己的一番推测深信不疑……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白茫茫前不久才与他们有过这方面的过节，也不怪齐明有此想法。
殷雀看着齐明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有心辩解一二，却也无从下口，只得噤声。
齐明所推测的部分，的确对了个差不多七八分。
但有一点，大概是齐明始料未及的……殷雀，并非是齐明所想象的那样，是蛛族少年们的霸凌对象……
正相反……
当年带领着草根出身的熊孩子们，和蛛族的熊孩子们三天一闹五天一打的，号称朱后宫外族熊孩子界扛把子，年青一代大姐大……
没错，殷雀。
就是她。
……
“说起来……”齐明转头望向了老塔，露出了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我原本还寻思着有了空便去找你唠唠，却不成想会在这里遇见你。”
“这难道很奇怪么？”老塔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齐明。
“不奇怪么？”老塔这么一反问，齐明也有些愣了，“你不是荒人殿弟子么，西荒人族一贯和妖族不对付吧……”
说到这里，齐明也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险些忘了这里是万妖国……”
“哼，哪怕不是万妖国，我荒人殿登门来访，又有几个敢不开门迎接？”老塔略有些傲气的说道，“关键是我们荒人殿一贯以礼待人，以德服人，古代圣人曾言，礼尚往来，有往自然有来……”
眼看着老塔又有长篇大论下去的趋势，齐明顿觉头大，正试图掰扯开话题时，苗大喵却嘴角一撇，径直点破了老塔的牛皮。
“得了吧你！荒人殿是什么作风……谁不知道你们荒人殿雁过拔毛，青天高三尺！”苗大喵一脸不屑，“还礼尚往来……你也就骗骗小齐子了！”
雁过拔毛？齐明奇怪地看了老塔一眼，心说这倒是没看出来……等等，我什么时候进化成小齐子了？
原以为自从绿衣改口叫自己齐大仙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这个……慢着，这种莫名的伤感是怎么回事？！
不等齐明一脸懵逼的回过神来。
老塔已经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情，沉神凝气地看向了苗大喵。
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让老塔的形象变得更加的凶残起来。
“古代圣人说过了，勤俭节约是一种美德！我们荒人殿一贯秉持这样的作风，怎么叫雁过拔毛了？”老塔皱着眉头看向了苗大喵，“倒是你这妖女，成天钻研阴魂尸煞，世所不齿！”
“你懂什么！与其让它们埋在地里腐烂，不如发挥有限的价值……”苗大喵振振有词，“你那什么劳什子圣人说了！勤俭节约是美德！”
“这能一样么！”老塔脸色不变，一声冷笑，“古代圣人还说了，入土为安，死者为大！”
“照你这意思，你还得奉那些魑魅魍魉好吃好喝不成？”苗大喵据理力争，一脸不屑，“死者为大嘛！”
“你这妖女强词夺理！”老塔一声冷哼，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古代圣人说了，不与傻瓜论短长……”
最后一句是古代圣人说的么？！
齐明有点懵逼。
“嗯？说谁傻瓜呢？”
苗七叔神出鬼没，谁也没发觉这厮是何时躲在了一旁偷听，直到他幽幽开口，众人才猛然注意到边上不知不觉多出了一个人来。
苗大喵顿时就好像找到了什么主心骨似的，趾高气昂的一指老塔。
“七叔，就是他骂我傻瓜！你一定要替侄女做主……”
“小子……”苗七叔闻言，顿时扭头，紧紧地盯住了老塔。
两者身高虽有云泥之别……可任谁都觉得不像是老塔在俯视他，而是苗七叔在俯视着老塔。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苗七叔盯了老塔好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来。
“不错，你很有眼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