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被沈梅兰气炸的妇人们,懒得继续待在陶府。
都纷纷把手里的茶具,插花用具什么的,扔置到圆桌面儿上,甩手走了。
沈梅兰瞧着她们走,那是连眼睛都不抬的。
这些人一走,谭青青也朝着沈梅兰施行一礼,说要告退。
却不料,沈梅兰却让她暂留片刻。
“谭二爷的事情,我是听说了。你是打算,只要我不问,你就永远都不向我说的吗?”
“哪能呢。”
谭青青笑着挽住沈梅兰的胳膊,极尽谄媚之色。
“姨母可是青青最强而有力的后台,这些年,青青能得您的照拂,那简直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只是吧,薛瑞明是什么人,您也知道。青青这不还是怕薛瑞明再把手,伸到陶府吗?”
说起陶府,沈梅兰却是冷哼出声。
“这两年,陶若灵和陶曼凝也就相继嫁了出去。至于你那表哥,最近也要考试了。待他考上举人,就给我滚出渝州城,自谋生路。至于这陶府的其他人,我可顾不上。”
“那怎么能行呢?”
谭青青劝慰着沈梅兰,不要随便说气话。
“您既然已经嫁入了陶府,那就是陶府的人了。若是陶府出了事儿,您也逃不掉。所以为了您自个儿的身家性命,还是得谨慎为上啊。”
谭青青为了让沈梅兰舒缓口气,也是亲自给她斟了杯清茶,“姨母最爱喝这信阳毛尖了,瞧着这茶叶便是去年清明时节采摘下来的清茶,最是爽口。姨母喝一些,润润嗓子,消消气。”
沈梅兰端着茶,瞥了眼谭青青。
她只是略微抿了口茶水,就将杯子置放到了一边。
“青青,我知道你对你自己的婚事不怎么上心。可女人这辈子,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姨母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的,姨母。”
谭青青让沈梅兰别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我已经与封烨霖说好了,只要他爹娘同意再次上门提亲,我便嫁过去。只不过呢,封烨霖的爹娘据说不是好相与的。就怕青青以后嫁过去了,会被他爹娘管制呢。”
说起封烨霖的爹娘,沈梅兰也是略有耳闻。
但沈梅兰却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他爹娘虽然不好相与,却也清楚大局。如今的渝州城,人人自危,可不是关宅子私斗的时候。再说了,你背后有谭、陶、沈三家,他们姓封的,那是巴结都来不及。只要不蠢,他们就不会做出不给人面子的事儿。”
谭青青没说话,只是用点头以表了解。
而沈梅兰瞧着谭青青还是不肯将谭二爷的事情,交给她来办,她也实在是恼了。
“行吧,瞧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儿,谭家二爷的事儿,你怕是也用不着我来出手。那你且先回去吧。若是有新的进展,你差乔嬷嬷过来禀告我一声就好。”
“那青青就先回去了。”
谭青青没有多留,一溜烟的就跑掉了。
她跑了没一会儿,沈梅兰就冲着她离去时的方向傲哼了声。
“这个死丫头,来不见她有多积极。跑倒是跑的飞快。”
乔嬷嬷瞧着沈梅兰虽然埋怨谭青青,但也不是真的生谭青青的气,便也在旁边跟着调笑。
“青青姑娘一向主意大,或许这事儿,青青姑娘她早已有了盘算,自然也就无需夫人您挂怀了。”
“哼。”沈梅兰还是傲哼着,“但愿吧。”
**
谭青青一个人回到院子,也没多留,只是找了几个敲击石子工具什么的,就偷摸溜出了城外。
城外这几天正在搞民俗活动,迎接春神什么的。说是这个活动主要是祈祷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啥啥啥。所以连续几日,都有人跳穿着五颜六色的服饰,举着绚丽的幡旗,在那儿围着篝火跳舞。
百姓们进城出城也不被拦截。
故而谭青青就混在这批人群之中,出城,与谭摘星会合。
谭摘星早就把挑好的石头,搬运到了一处没人的山窝窝里。
她等了好半天了,才把谭青青给等来。
谭青青一来,谭摘星就怨怼她,咋才来?
“我都等半天了!幸亏现在天还冷着,没什么蚊虫。要是夏日,你在这草窝子里待着试试?”
“行了,别抱怨了。快让我瞧瞧,你这石碑刻字刻印的怎么样了?”
“在刻呢。”
谭摘星其实就刻了两字,还搞得特别难。
一开始本来她们是想用火,把字体的纹路烤出来的。但是后来发现,没什么可操作性。所以还不如用石头,把字的纹路给砸出来。
不过也幸好,山窝窝下面,人们在欢庆,迎接春神,人声鼎沸的,竟也无人能发觉谭摘星在用石头敲击石碑的声音。
也亏谭摘星是练武的。
不然普通人就算是敲击一整天,也不见得能把字给磨出来。
“青青啊,我们一定要刻十六个字吗?好难啊,要不我们把后面那句‘众情奸利,居货千金’不要了吧!感觉跟薛瑞明也没啥关系的样子。”
“谁说没有关系?”
谭青青声色淡淡。
“过几日,粮食匮乏的消息,就会传遍城内。”
“到时候,就会有无数的人,广积屯粮。一旦粮食涨价,其他的日生活用品,也会跟着涨。如此,便能刺激奸商,抬高物价,牟取暴利。”
“你猜猜,像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渝州城能坚持几天?”
谭摘星,“……”
谭摘星没有想到谭青青居然是这种人!
她傻了。
“你这样做,跟薛瑞明和那些恶人有什么区别?”
她惊呆了,“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事情会这个样子发展?你预料到了,你还这么做,你……”
望着谭摘星这双震惊的瞳眸,谭青青微微一笑。
“摘星啊,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好人。”
谭青青道。
“更何况,就眼前的情景来看,怎么说,都是薛瑞明比我更恶毒。我若是不来个釜底抽薪,彻底绝了他的后路,那完蛋的,肯定也不止咱家。”
“至于你说我是否早就预料到事情会这般发展……摘星,我又不是神,我怎么能预知呢?”
“你之后看到的所有事情,无非就是人心所向,世间规律罢了。我一介凡人,操弄不出这么个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