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们不要说话。然后又轻轻地摆了摆手,我们便缓缓地向那索桥边上褪去。
我们安安静静地往后退,那只铜牛却摇头晃脑地在那些棺材之间的缝隙中穿梭。要说神仙这个关键时刻好放屁的习惯真的改改了,上次就是因为它这一个屁便差点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而这次他便又不合时宜地放了一个屁。
就这一个屁,那铜牛便瞬间找到了方向,四只蹄子一同用力向我们奔来。我不知道这腿得有多有劲儿才能支撑的起这个身体来,而且最要命的是这铜牛在攻击你的时候速度还奇快无比。
我们三个就像是电视里的斗牛士一般,不停地躲闪,因为这东西实在跑得太快了,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所以我们只能不停的左右躲闪才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
“上索桥吧,我们先出去止于这里的事情我们再做商榷。”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铜牛实在太重了,我们三个人再加上这一只铜牛那索桥根本就支撑不住。”
由于那头牛的腿上裹着一层布,所以我当时便没有看清他腿上的构造。不过当他两次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才发现那铜牛裂成三半的脚趾竟然是三只人脚。
那也就是说这每条腿是由不同的三条人腿绑在一起的,而且他们竟然能在这头牛之中不吃不喝待这么长时间,便说明这铜牛之中必定藏有僵尸。
我不知道我们是因何触动了机关,总之我佩服着墓葬的设计者竟然把僵尸藏在了铜牛里。这僵尸的身体虽然坚硬,但其说白了还是肉体凡胎,可是把这僵尸装进铜牛里就不一样了。
这铜牛的身体如此坚硬,我们一时间便也想不出任何主意来能对付他。其实在平台上的空间并不大,所以我们用来躲闪的空余位置也并不多。
不过我们接连躲闪了几次之后,便发现了门道。这头牛攻击我们的时候是有固定轨迹的,他每次向我们冲来的时候,必定会由两关之间的缝隙而来,它并不会碰到周围的那十具棺材。
我们发现了这个漏洞以后,掌声躲过了头,牛的攻击后便直接爬在了棺材上面。我们站在那棺材上面以后,那头牛顿时便安静下来。无论我们站在棺材上面如何折腾,那朋友都只会在我们身边来回徘徊,而不会去顶撞这些棺材。
我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也就意味着吴迪的尸体已经放在仓库里几近一天的时间了。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尸体是极其容易腐坏的,所以我们现在要是还不能复活吴迪的话,恐怕以后就没有希望了。
“得赶快想办法复活吴迪了,她的尸体已经放置了将近一天时间了,再不复活她的话恐怕就真没机会了。”
“我知道……可是这铜牛怎么处置啊。”
神仙蹲下神仙,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铜牛,半晌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现在手里是不是拿着二爷的手枪?”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手枪里现在还有多少子弹?”
他退出了弹夹,大概数了一下说道“差不多还有十五发子弹,怎么了?”
“这铜牛的躯体我们肯定是没有办法对付了,那我们现在就只能想办法对付它的腿了。你现在瞄准它的膝盖,给我把它
的膝盖打烂让它站不起来就是了,这铜牛这么沉少一条腿基本上它就废了。”
他点了点头,双手握枪便冲那铜牛的右腿不停地射去。这里面的僵尸远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结实,随着耳边的七八声枪响,那铜牛的腿便直接横着断了半截。
不出神仙所料,那铜牛少了一条腿之后,便再无力支撑他那巨大的身体,转而向一边栽去。这铜牛现在是不能动弹,但是他就栽倒的方向却是冲着神仙所站的那口棺材。
一口棺材虽然沉重,但也架不住如此的庞然大物。便将那棺材整个推到了悬崖边上,不仅如此,那棺材横着这么一倒便直接将神仙死死地压在了那棺材下面。
“啊……”
随着神仙突然的一声惨叫,但见他身体以下的部位便已然是血肉模糊。我赶紧从那棺材上面跳下来,企图将这棺材扶正。可是这棺材的重量远远超过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没办法我便猛地沉了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却依旧只能将其抬起一条缝隙。
“神仙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把他扶起来了,你再坚持一下兄弟马上就把你就出来了。”
说话之间我的鼻子一酸,眼前便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我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而他则缓缓地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用的,那黄牛顶在了棺材下面,不管你使多大的劲儿都搬不起来了。”
此时,枣红色的鲜血便顺着那棺材的缝隙流了出来。神仙整个人都躺在了那血泊之中,他的面色惨白已然没有了一丝血色,脸颊上面也都沾满了血迹。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睛睁得老大,脸上细小的皮肉都在不停地抽搐。他张着嘴,鲜血便直接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林……对……对……对……”
我死死地抓着神仙的胳膊,那眼泪便不争气地往下掉。我不知道此时的神仙究竟在忍受着何等的痛苦,嘴里不停涌出的鲜血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
他躲在我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烟,然后有颤颤巍巍地放进嘴里点燃后,塞进了神仙的嘴里。
“兄弟……再见……”
为了能减轻神仙此时的痛哭,他一枪便结束了神仙的生命。而随着那一声枪响,我突然全身一软便直接跌坐在了神仙流出的血泊之中。
此刻我的脑袋再次变得一片空白,我不停地拿巴掌抽打着自己的脸颊,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我多希望自己能将自己从那睡梦之中抽醒。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我,这就是现实。
他又点燃了两根烟,一根儿吊在了自己嘴里,而另一根儿则放在了我的嘴里。
“没有时间了,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干,别让神仙为咱们白白牺牲。”
我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一根儿烟抽完以后,我便在他的搀扶之下慢慢地坐起身来。
“天爷起了,不过好在它之前所唱首巫歌我还记得。”
我缓缓地站在那血池边上,而他则又从天爷的包里掏出了三只贡香点燃后插在了香炉里,然后他便俯身跪倒在我的面前。
“你说我们最终……谁会活下来?”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应该是你吧,毕竟对于她
们来说,你更重要一些。”
说罢,他便唱起了巫歌,那佶屈聱牙的字词同天爷所唱的一般,庄严肃穆。他的声音异常的洪亮,刹那间他的声音在整个山洞中回荡。刹那间,整个山洞被披上了一层肃穆而又凄凉的色彩。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全身穿着黄金铠甲的天神出现在了我那漆黑的天际,我仿佛看到了长埋与长白山脉的神,我仿佛看到了那华丽而又冷清的宫殿,我仿佛看见了宇宙星尘。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好渺小,那一刻我才感觉到一种我从未见识过的力量。他的声音依旧在我耳边不断地回荡,我闭上了眼睛正准备跳入那血池之中的时候,耳边的巫歌声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清脆的枪声“砰……”
在我跳入在血池的一瞬间,我看在他的身体缓缓地倒在了血池前面。果然,那血池是冰冷的,一股寒意便瞬间侵满了全身,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的身体仿佛是被彻底撕裂了一般,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痛苦,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声叹息。
那一刻我的眼睛我的耳朵已然没有了任何作用,但是我的感觉却是异常的灵敏;那一刻我仿佛已经离开了那个满是沸腾鲜血的深井之中;那一刻我仿佛获得了重生而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但那却是在转瞬之间的感受;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肤没一块儿肌肉都已然变得虚无缥缈。生前发生的一切便如同是老式的电影在我面前放映一般,一幕幕的出现而又一幕幕的消失,那所有的美好所有悲愤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随之化作了一阵尘埃。
我仿佛只身一人漂浮在无尽的宇宙之中,那是漆黑而又暗无边际的宇宙。我死了吗,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难道这就是我消失之后而要去的地方吗。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难道我连成为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周围的一切都是死一般的寂静,而与此同时一阵困意突然袭上心头。于是我便索性闭上了眼睛,渐渐地丧失了意识,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总之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条熟悉的乡间小路上。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现此时的我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又回来了吗?
我站在村口,却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缓缓地向外走来。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输着两个长长的辫子,而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中年妇女。在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真准备向她打招呼,而她却像是压根儿没有看到我一般,径直地走了过去。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知是苦涩还是欣慰,原来这就是梦雪的梦。
我继续向前走着,走着走着眼前的一切便再次变换了模样。没有了乡村小路,转而是一条略显窄小的街道,而此时一个女孩突然从街角处跑了出来。此时我就在那女孩的面前,但那女孩却像是压根儿没有看到我一般径直地跑了过去,而在那女孩的身后则跟着一对夫妇。此时街道上满是行色匆匆的行人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女孩跑过那条街道以后,他的父母便也跟着跑到了马路中央,我警惕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最终那对夫妇安然无恙的跑过了马路。望着那三个人渐渐地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这是赵一菲心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