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随着一阵桌椅的响动，函授班下课了。

老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唉，终于下课了，我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走，吃饭去。”

“老苒，要不要喝点？”陈晓春把暖瓶放到桌上，“打几个菜？买点啤酒？搞一下会餐？”

“别的啤酒喝着没劲，小秦，”人潮中，老苒几个人挤到秦东身边，“喝了你的啤酒，现在还想喝。”

“对了，你们省评比的结果要出来了吧？”陶阿满问道。

“明天。”秦东接过李墨梅递过来的信封，那是北冰洋啤酒厂给他开的这个月的工资。

“这么快就出结果了？”老苒看看身边的李墨梅，小眼睛就满是阳光。

“我们北冰洋啤酒也参评了，秦东还是北冰洋的技术科长，酶法糖化也是你搞出来的，哪个赢都是你赢！”李墨梅笑道。

“秦东的啤酒肯定能行，我们都喝过你的啤酒，进入省优没有问题……”李简笑道。

正是下课时间，路上全是手提暖瓶手拿饭盆的学子，秋风吹过，白杨树上的叶子不断地掉落。

“嗯，秦东的啤酒进入前三名没有问题，就看能不能夺冠了！”彭志道，他是国家发酵所的干部，他这样讲，大家都没有什么疑问。

“秦班长，真要夺冠了，我们杨厂长得把你当神供起来！”李墨梅笑着看看秦东，又看看前面一辆上海轿子，轿车上走下几个人来，正跟前面的同学打听着什么。

秦东也看到了来人，正是省食品协会的会长关键，还有系里的主任顾国贤，他身边的一人却不认识。

“小秦厂长。”人群中关键也看到了他，老远就伸出的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湖西孔孟啤酒厂的李学斌厂长，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小秦，你们厂的问题就是他解决的。”

在学院学习，还解决了湖西啤酒厂的问题？

陈晓春笑了，“秦东莫非是胡一刀，骑着快马一夜赶到湖西，手刃苗人凤仇家的首级？……”

“行了，你别管人家秦东了，人家晚上有饭吃了，快走吧，一会儿食堂里没饭了。”老苒羡慕地看看秦东，秦东前一个月没来，这来了两个多周，整天出去吃饭，这关系，羡慕死人了。

好嘛，现在看样子要跟系主任一起吃饭。

……

湖西啤酒厂的厂长李学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正气，他笑着握住秦东的手，“秦厂长，感谢，你跟关会长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了。”

果然不出秦东所料，李学斌的孔孟啤酒厂，真的是瓶盖的问题，瓶盖有刺鼻性气味，现在全国抢购的情况下，他的啤酒虽然仍能卖得出去，可是喝的人越多，牌子砸得就越快。

“老李，不是我的功劳，是小秦，人家根本不用到你厂里去，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李学斌说得艺术，可是关键并不揽功。

“李厂长很过意不去，非要见一见解决了这个难题的人。”关键笑着，“老李，你可不要瞧小秦年龄小，你知道，酶法糖化技术是谁发明的吗？”

“是小秦？”李学斌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

“是小秦！”关键笑道，“小秦可是参加过全国啤酒一条龙会议的，是不是，顾主任？”

系里的学生，顾国贤当然要捧，他不断点头，微笑，秦东也给学院争了脸面，他脸上也有光。

“那晚上正好可以跟小秦好好拉扯拉扯，”李学斌道，“你可是真是解决了我们厂的难题，生产的啤酒都有味道，我们真的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就连这次省里的评比，我们也没有参加！”

“李厂长，吃饭就免了吧，明天省里评比结果就出来了，今晚，我们嵘啤的陈厂长和周书记都来到了省城，我得与他们见个面。”秦东推辞道。

“那就一起，”关键马上笑道，“都是啤酒同行，一起交流一下，我们食品协会作东。”

“不行，这次算我们孔孟啤酒厂的，”李学斌认真道，“我们是真心实意来感谢的。”

秦东开了吉普车，到火车站接上了陈世法和周凤和，到了饭店，李学斌早已等候在门前。

“陈厂长，周书记，感谢，小秦真是帮了我们孔孟啤酒的大忙了……”

一下车，李学斌又握住陈世法和周凤和的手，陈世法笑道，“大家都是同行，互相交流，互相学习。”

面对着同是啤酒同行，同是啤酒厂厂长的感谢，陈世法谦让道，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是李学斌过意不去。

“你可不知道，老李对质量抓得太严，”大家互相落座后，关键笑着介绍道，“一次，他们厂一位质检员发现一瓶啤酒中悬浮着两根细细的纸毛，他便果断行使质量否决权，封库查酒，为了追回刚刚发出去的400捆酒，他愣是开车到湖西找了两天！”

这是一个讲究原则的人，周凤和对李学斌马上有了好感。他又看看秦东，这个小秦，到哪都闲不着，就是上学都能干出名堂来！

“我也不藏着掖着，”李学斌从人造革提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我们厂一点心意，小秦，你一定要收下。”

秦东赶忙推辞，可是李学斌却执意要给，争执来争执去，还是关键把信封装进秦东的军用挎包里。

一群人都是搞啤酒的，几杯啤酒下肚，话题自然也离不了啤酒。

“我们的啤酒要不是有异味，这次肯定也是要参加省里的评比的。”李学斌又看看关键，“关会长，我记得上次省里的评比还是八一年吧？”

“八年一度。”关键很是自豪，这次评比，他在里面起了很大作用，要不食品协会真的就被边缘化了。

“嗯，”李学斌又尝了一口陈世法带来的嵘啤，“我们都是搞啤酒的，陈老兄和小秦的啤酒，喝起来清淡爽口，杀口，我看，获得省优没有问题。”

大家自然地又看向关键，关键几杯啤酒下肚，话更多，“省优当然没有问题，我看，还应该再上一个层次。”

前三？第二？第一？

陈世法和周凤和马上来了兴趣，大家都知道关键是这届评委的顾问。

就在大家期待地看着他时，关键却卖起了关子，“你们就不要猜了，明天结果一出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李学斌点点头，趁着大家觥筹交错的空当，他在关键耳边低声道，“关会长，我听说，秦东这种啤酒是他自己改进的酵母，我们厂打算引进这种酵母。”

“酵母可是一个厂的宝贝疙瘩，”关键喝得脸都红了，“人家不会轻易卖，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不管多少钱，”李学斌举起酒杯，低声却又坚定道，“只要卖，我们就买！”

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