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大壮和秀儿一起去地里打猪草，秀儿这丫头非说要山上的一朵花，他哥实在，又耐不住这妮子的软磨硬泡，爬起山来，结果……”

“结果咋了？”

“结果摔了下来，脑袋撞到了石头上，人事不省……唉……。”墨青风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子危在旦夕，他还是说不出口此行的目的。

“那赶快去找郎中啊？”老墨也着急起来，墨家老小几十口人，虽然平时不往来，但是就这么一根独苗，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爹说人参，还有很多银子。”秀儿嫩嫩的说道，满嘴的鸡腿，好像几天都没怎么吃饭了，这一说话还差点呛到了，一旁的墨小贝赶紧拍了拍。

“四叔，大壮哥伤到骨头了没有？”一听到人参，墨小贝心里自然是有了底，她留了两棵，一课刚才炖了汤，另一棵倒也暂时无用。

墨青风叹了口气，“腿上的骨头断了，也请了县里的大夫看过了，说是要人参才能续命，我和他娘轮流去药方找，不是没有就是太贵，少说也要百两，眼见大壮越来越虚弱，我这当爹的没本事啊。”墨青风又一次点起火来，抽起了烟袋，呛的秀儿直咳嗽。

“爹，别抽了，呛死秀儿了。”秀儿不满的说道，撅起了小嘴抗议。

“你个死妮子，要不是你，你哥能成这样？”墨青云恶狠狠的瞪着秀儿，拍了她后背一巴掌。

只不过，这一巴掌抬起来很高，落下去又很慢，所以并没有多重。

秀儿咧嘴，“爹，药房的胖掌柜都说了，小贝姐这里有，你不是来要了吗？干嘛还打我？”

墨小贝心里冷笑了一声，敢情他们是冲着人参来的，要是没有人参，怕是这么多年的亲情早就断了。

“小贝，你手里有人参？那还不快给你四叔，让你四叔去救命。”老墨望向墨小贝，人命当前，一颗参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墨小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便宜爹是该说他心眼好，还是该说他缺心眼，她也搞不清楚。

“三哥，别为难小贝了，她既然不愿意，我也理解，毕竟你这家境也不好，还是留着添置点啥吧，我回去卖了房子，再给秀儿找个婆家，凑凑，不行借点高利贷啥的，也总有百两的，秀儿，我们走。”墨青风见墨小贝半天没动，以为她不愿意交出人参，所以又掉了几滴眼泪，拉起秀儿准备起身离开。

秀儿此刻正津津有味的喝着鸡汤，自然是不愿意跟他爹回家的，哽哽唧唧的耍着性子。

“啥？他四叔，你要卖秀儿？”老墨瞪着眼睛吹着胡子道。

墨家本来人丁就不旺盛，如今这墨老四还要卖女儿，他不生气才怪。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墨青风心里暗自满意。

他和秀儿他娘都听说了，这墨小贝手里有宝贝人参不说，还有好几十两的银子，眼见他家大壮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却苦于拿不出那么多聘礼，婚事要黄，苦思冥想之后打起了墨小贝的主意。

墨老四在县城当伙计多年，每年也有十几两的银子，但是他有个让全家都接受不了的习惯，爱赌。

都说赌场无父子，亲兄弟明算帐，这墨老四就差把老婆孩子输进去了。

自家婆娘一哭二闹三上吊才保住了最后的房产，如今也是落魄的不行。

他以为墨小贝还是个呆傻之人，从她手里骗点钱财应该也不是件难事，但是今日一见，他怕是要算盘落空了。

“三哥，你别拦着我了，小贝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可是大壮是我亲生骨肉，我得救啊，我也难呐三哥。”墨青风用那脏到不行的袖子抹了下干涩的眼睛。

墨青云见不得自家兄弟这般，安慰了几句，有转头看向墨小贝。

墨小贝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可是，这四叔哭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她决定先不动，看情况再说。

“老墨，你家柴火能借我一捆不？”邻居大婶粗犷的嗓音传来，没等墨青云回答，早就三步并作两步的掀起帘子进了屋。

乡下妇人，没那么多规矩，这么多年，老墨也习惯了。

“他婶子，柴禾在院子里，待会我给你送去，我这兄弟刚来，正吃饭，要不你也一起吃点？”

老墨不说，胖婶子还没注意，桌子旁边除了墨青云和小贝，还有个男人带个孩子。

说来也巧，这胖婶子的男人也在县城做工，和这个男人在一间铺子里，她去过两次，自然也是见过的。

“呦，这不是老墨家的老四吗？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该不会是打牌输了没钱了，来找他们爷俩了吧。”胖婶子斜眼看着墨青风，对他的人品，自家男人早就告诉过自己。

赌博？

墨小贝似乎明白了什么。

墨青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很不自然，“她婶子，这不是大壮病了吗？听说小贝这里有人参，我就来看看。”

“她四叔，你可真逗。欺负他们爷俩傻是不是？我男人昨儿才跟大壮打了招呼，今儿就生病了？”胖婶子有些不相信。

墨老四的冷汗马上就下来了，他心里咒骂着，但是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佯装笑脸道，“她婶子，瞧你这话说的，哪有咒自己儿子的？大壮今天上山磕破了脑袋，我这不才找自家侄女想办法来了吗？”

墨青云一愣，别说他还读过一阵子的书，就是傻子也听出来他话里话外不对劲啊。

“老四，小贝要是没人参，你还来吗？”阴沉着脸，老墨强压着怒火说道。

墨青风见状也就没再隐瞒，他站起身，嫌弃的拍了拍身上，一脸痞像道，“三哥，你家小贝要不是有这么个宝贝，我会来这儿？实话跟你说吧，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在外面输了好多钱，现在是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你要是我亲哥，就赶紧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将秀儿拉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