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在玄国神女玄玄陷入沉睡的第五年,魔族的人找上了巫族,北渚兮以不凡为诱饵,让他帮忙对付相氏一族的玄国。
他说,你想找到那个叫不凡的少女对不对,本座可以帮你找到她,不过你要先为本座办一件事情。
那时,他不知玄玄就是不凡,不知相玉竹是不凡的好友,不知北渚兮不过是以不凡为诱饵,毫无真心帮他可言。他杀了相玉竹,那个看起来同他差不多年岁帝王,对他施以血蛊之术,他被血蛊足足折磨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断气。
他以为只要这样做了,不凡就会自茫茫人海中出现。然而,只是将他同不凡的距离越推越远……
北渚兮的确实现了他对他的承诺,在他杀了相玉竹之后又过了近五百年的时间,玉珥被当做是不凡的转世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以为不凡是个普通人,早已不在人世,他以为玉珥大约就是不凡的转世。
虽然她除了那张脸,同不凡并无什么相似之处。
直到那一日,玄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意识到自己所以为的那些大错特错。
直到北渚兮无情揭露他对玄玄的所作所为,而他也成了帮凶,不仅伤了她的朋友,还错将恩情报给了玉珥。
这一切太过荒唐了,他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
玄玄看完了子车明弦的留书,捏着信纸的指尖泛着狰狞的白色。她神色平静,眸底有什么东西在骚动。
又是北渚兮,又一笔血账!
蓁婳?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女子的名字。
“蓁婳?对了,那个让北渚兮暴跳如雷的蓁婳!”她灵光一闪,立刻跑进了竹楼小阁的二楼,手忙脚乱的翻出了那幅相起君留下的画作。
没错,画中女子的名字就叫蓁婳来着……
今天多谢你了,我叫蓁婳,你叫什么?
若是有缘自然能够相见,我叫无桁。
看来让北渚兮暴跳如雷的蓁婳绝对不是只同这画中蓁婳撞名这样巧合和简单,记得小冷说的,蓁婳是神族的另一位神女。
这样推算起来,那位神女同她出生的时间离得并不遥远……
那么,那位蓁婳神女还在人世间吗?
“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她一溜烟的便跑出了落花谷,直往天居里。既然小冷知道蓁婳这个人,那么他就一定知道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落花谷又安静了下来,直到玄玄彻底的消失在了谷中,一抹佝偻的身影却自隐蔽出入口那里出现了。她穿着斗篷,大大的斗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来人正是在临界山附近潜伏多日的玉珥。
她一直躲在暗处,见子车明弦从这里消失,又从这里失魂落魄的出现,慢慢的往山下走了。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趁着玄玄离开的空档,不慌不忙的进入了落花谷。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这个玄玄过得可真好,然而她却在地牢里受蛊毒的折磨,被折磨的没了什么人样。
她佝偻着身子慢慢的往竹楼小阁去,本就纤细而娇小的身子经她这样的动作更显猥琐。
踩着风铃草走进了竹楼小阁,她不是玄玄,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操,她走过的一路无不风铃草折断。她摸上了二楼,在一众书籍中找到了那幅被紧紧包裹的画作。
“应该就是这个了,女萝让我找的东西。”她握着那幅画,手指似干枯的树枝,看起来有些吓人。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她嘴角含笑,脸上那可怖的裂痕如同蚯蚓在那里活跃,再无往日的娇俏可人。
她走出了竹楼小阁,迎面便遇上了玄玄。
玄玄就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了然的看着她,“本尊以为是哪里来的小贼,原来是你。”
“你怎么会……你是故意的!”玉珥紧紧的捏着那幅画作,脸上露出了狰狞来,她竟然被这个玄玄给耍弄了!
“是又如何?若非不是感觉到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本尊又怎么会发现你。”这几日她总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很显然那个人不是子车明弦,那么就该是谷外的人。
她没料错,前脚刚走,后脚这小贼就跑了进来。
“你手上拿着什么?”玄玄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脸色微微一变。
“这个啊,有本事你便拿回去啊。”玉珥挑衅她,夸张的表情让她脸上的裂痕看起来似蜈蚣在蠕动。
她以为玄玄没了术法便只能瞪眼干着急了,可惜她不晓得,玄玄手上的银针之术已经算是炉火纯青,能够运用自如。所以她这般挑衅无疑是自寻死路。
咻咻的,两枚银针已经飞入了她的肩胛,她握在手心的画作便落在了地上。
“你……”玉珥觉得自己无法动弹,惊讶之余只能用眼睛瞪着玄玄。
玄玄也不看她,慢慢的向她走了过去。然而,玉珥却是对她诡异的笑了笑,“没用的,玄玄……”话音刚落,那画作似乎是长了腿一般,飞快的便往出口那边去了。
玄玄看着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画作之下露出了几条长长的腿来,像是蚂蚁一样极速前进。
那是什么东西?
她甩出几枚银针,那东西是长眼了一般,绕了几个弯便迅速的跑了出去,消失了踪影。
“……”玄玄看得目瞪口呆,随后将森森的目光落在了玉珥的脸上,“是不是魔族的人让你这么做的?”看她这副惨样就知道她是偷偷逃出来的,唯有一种可能,魔族的人暗中捣乱。
“是又如何,你们是斗不过他们的!哈哈,更何况明弦竟然将佘魂子给了你,巫族也完了!”玉珥张狂的笑了起来,“子车明弦不顾我陪他多年的情分,我便要诅咒他们巫族就此亡族!哈哈……”
“你到底在说什么?”玄玄落在了她的面前,素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眸光冷冷的看着她,“若是再随便发疯,本尊便要扭断你的脖子!”她这绝对是在危险她。
然而玉珥是不怕她,见她这完好无损的容颜,她心中便嫉恨到发狂,“你为什么要出现,若非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若非不是因为你,在明弦的眼里便只有我有这般的容颜!”
玄玄感觉到了她浓浓的恨意,从内而外的恨意。
忽而,她眸光一变,已经松开了她,随意的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啊,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若是知道了,反倒是我的负担。而且,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你……你说什么,明弦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
“好啊,你有情有义,你便去做那有情有义的人好了。”玄玄凉凉的看着她,“懒得同你废话!”
说罢,她已经伸手对她轻轻的一点,而后用力的一甩,被定在那儿的玉珥便被甩出了落花谷,消失在了那树丛茂密之处。她一个飞身落到了隐蔽出入口的地方,往那瞧了瞧并无玉珥的踪影,这才伸手对着出入口做了封印的术法。
没错,就在刚才,她的术法已经完全解除封印。
佘魂子并不是巫族生死攸关之物,而是子车明弦长生不老的内魂丹……
是了,方才不过是用了激将法便将玉珥的内心探听了出来。可惜这探听出来的消息对她没有一点儿好处,反倒让她心忧起来。
她慢慢悠悠的回到了竹楼小阁,回到了二楼,在书桌堆满宣纸和书本的一角拿起了一副看似不起眼的画作。入眼的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简单而唯美。
他们想要的应该就是这幅画,可惜被玉珥那个笨蛋阴差阳错的弄错了……
所以,玉珥,准备好承受来自北渚兮满腔的怒火了吗?
她玄玄虽不大记仇,眼里却也容不得沙子,都跑到了她的老巢来挑衅了,那个玉珥绝对是活得太长久了点!
只是子车明弦又该何解呢?
如果真的没了长生不老之术,的确是她的罪过。
玄玄看着画作瘪了瘪嘴,神色有些恹恹的。“蓁婳神女,你也是一位神女呢,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该肩负起作为一个神女的使命呢?”
前有北渚兮节节逼近,后有子车明弦如此为她,她何德何能!
最主要的是术法用得还不大顺畅,恐怕还要练习一阵儿才行!
她坐在窗户上,看着满谷的风铃草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即便是恢复了术法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现在看来术法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反倒是多添了一份烦忧。
她靠着窗,眯了眯眸子。
空荡荡的落花谷原来这么无趣儿……唔,她好像忘了什么了。
对了,小妖呢……
却说悉梦被玄玄带出了落花谷又带出了天居里之后,小小的人儿在宫里晃悠着,晃悠晃悠着,她便来到了漱芳宫,那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里边早已杂草丛生,乱糟糟的宫苑,不复从前整洁美好的模样。
忽而,一只黑色的鸟儿扑扇这翅膀落在了破旧的琉璃瓦片上,它睁着眸子瞧着悉梦,有些藐视的意味儿。
悉梦看着那只黑鸟,捡起石头便向它丢去。
石头没砸中它,黑色的鸟儿是忽闪着翅膀吓跑了,石头而是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好大的脾气哦,小树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