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国之中有关神女和太子殿下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各种版本也十分不同,奇葩的奇葩,不靠谱的不靠谱,叫人难以相信其中的真假。
这事儿也惊动了深居宫中的玄德帝,他一面担心神女和太子真的如同传闻中的那样被妖物给吃了,一面又担心他们是落荒而逃,那吸血妖物还是尚在人间,等着一日来祸乱皇宫。
心急之下,他便派人去找摄政王来商量对策。
却说摄政王府之中,葮愁与气定神怡的等待着玄玄和相冷的回归,只是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罢了,再多的时日他也有那个耐心等着。
“王爷为何如此笃定神女和太子还活着,要我说,他们就此一去不复返不是更好吗,不知道可以省了多少事情。”女萝实在弄不懂这个摄政王,不过他同月夏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
在她看来一刀解决的事情,他们却总能变着花样的思考。
“女萝姑娘以为什么样的人才是千古传奇?”葮愁与坐在葱葱郁郁的槐树下,端着一杯茶,讲究的是一个雅字。雅源于他的贵气,源于他的仪态。
“听说乱世出枭雄,盛世出贼子。不论是枭雄还是贼子,其心可鉴。”
“正是。如果只是一步登天而没有丝毫的阻挠和历练,又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千古传奇。”他所做的从来不只是为了显而易见的结果,过程才是最为重要的,做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才会凸显出这一点。
所以他给予对手成长的机会并不是他的仁慈。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那么恭祝王爷心想事成。”女萝莞尔一笑,不同于月夏的清清淡淡,她们虽然有着一张容颜,她的气质是叫人记忆深刻的妩媚动人。
若是寻常男子见了她这笑容,恐怕会被摄了心魄失了魂魄。
可惜她所面对的是心有所属的葮愁与,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加富有挑战性。
“对了,王爷可看到我姐姐了,我方才给她送点心去了,她不在房里呢。”她似乎是不经意的一问,那一双如花似水的眸子中暗藏深意。
其实她很清楚月夏的性子,没有重要的事情她是不会迈出房门半步的。
所以,月夏一定是在接见什么重要的人。
府中一处僻静的地方,树木葱葱郁郁的,将整个院子笼罩了起来。
月夏立在树下,抬头见一袭黑色暗红袍子的伽陌坐在树上,怀里还抱了个熟睡的小娃娃。
“主上竟然没有大发雷霆,看来玄玄的确没有性命危险。”听了在中舟发生的事情,以及主上的态度,月夏点了点头。
这一点她并不意外,玄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神女,乃是神族的遗留,自身拥有的力量便无法预计,若想要取她的性命恐怕也只有他们主上。
“她是没事儿了,爷快被这个小树妖给烦死了。”伽陌瞅着怀里睡得香甜的悉梦,嘴里抱怨道。
虽然是抱怨,但他还是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将怀里的小娃娃小心的抱着。
该怎么说呢,本来是看她软软糯糯的十分可爱,他才想着将她给拐了做个小宠物。没想到是拐了个小祖宗,整日小心伺候不说,还总被她气得吐血。
他这是何苦来的?
风流倜傥又俊美非常的伽陌皱着一双眉头,表情十分的纠结。只是他是忘了思考另一个问题,被怀里的小娃娃烦到如此境界,他也是没有想过‘物归原主’这件事儿的。
“我想起两百年前被你吃掉的蚯蚓蛇,它原本也是你的宠物。”
“咦,爷之前有条蚯蚓蛇吗?”伽陌一副疑惑脸,显然是忘记了这件事儿了。“爷都不记得的事情,你怎么还记得……”
月夏从来不多管闲事儿,既然也能记得这种小事儿。
“因为你对那条蚯蚓蛇十分的宝贝,最后它却落得被你吃掉的下场,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喜欢的东西转瞬间就会讨厌。”
“……你好像在骂我薄情寡义。”
“只是十分好奇,所以思考了许久。”
“那你一定是非常无聊,才会思考这种问题。”伽陌想要掩饰什么,掩饰他是只薄情寡义的鸦鸟儿。
“如果你不喜欢这只小树妖了,就把她放了吧,别吃了她。”
“爷看起来是只饥不择食的鸟吗,爷是很挑剔的好不好。”伽陌顿时炸了,看来他已经被贴上了薄情寡义的标签了。
他这一炸,连带着怀里的悉梦动了动小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有要立刻醒过来的迹象。伽陌顿时被吓了一跳,立刻手忙脚乱的安抚她,手僵硬的拍了拍悉梦的后背,嘴里还念叨着‘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醒啊’云云。
月夏看得心里有些发笑,堂堂伽陌大人露出这样手忙脚乱的模样,的确第一次见。
将悉梦给哄得重新入睡之后,伽陌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有一日他会被一个小树妖给弄得服服帖帖的。
松了一口气也不过半刻的功夫,他做了身子,脸上露出了‘麻烦来了’的表情。
“嘁,月夏你应付一下。”说罢他便抱着悉梦闪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他不过是刚刚离开,女萝便带着葮愁与走了进来,“月夏你果然在这里,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清净的地方,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你找我有事儿。”月夏的神色淡淡的,没有半点的慌乱。
“没什么,就是方才同王爷喝茶的时候聊到了你,便来找你咯。”女萝亲亲热热的挽住了她的手,不过姐妹两看起来没什么亲亲热热的感觉。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安静如霜,气质十分的不搭。
“喜欢上王府的茶水了吗?既然喝茶自然要配一份云酥糕,待会儿做一份云酥糕给我吧。”月夏的眸中略有警示的意味儿,女萝一向喜欢凑热闹,也喜欢添乱。
“云酥糕啊,王爷要吃吗?我姐姐最喜欢云酥糕您知道吗?”
“有劳女萝姑娘,本王也是有口福了。”葮愁与温和一笑,他对女萝一向是谦和有礼,谦和有礼也是一种疏离的表现。
他这个人看似无害,但什么事都分得清清楚楚,那一份疏离也是给人若即若离的感觉。
“王爷,女萝没有给你添乱吧。”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性子稍显活泼了些,不过没有添乱一说。月夏同女萝姑娘的姐妹情谊看起来十分的有趣儿,的确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姐妹之情。”葮愁与这话说得十分的委婉,姐妹二人,一个捣乱,一个不在意。
对于她们的姐妹之情,月夏不予评价。
“恐怕神女和太子殿下这几日就会现身,我们要小心防范一下。”这般看来,玄玄应该是受了伤,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她这伤也该是养得差不多了。
“嗯。”葮愁与点了点头。
抱着悉梦回到了客栈的伽陌,将怀中的小娃娃小心的放在了床榻上,他这才上下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麻木的胳膊。
“女萝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上回让小树妖看到他额头的朱砂红她也未提醒提醒,这次又在月夏那里捣乱,真是麻烦……
却说又是几日之后,一早,一身玄衣的道士和七八岁的小小少年敲开了皇宫的大门,太子殿下从民间带回一个高人的消息传扬了开。
听闻此人是一个法术高强的除妖之道,他不仅救了太子殿下一命,那吸血妖物也是他降服的。
太子殿下的突然回归,将玄国上下打了个措手不及,也让早有预备的摄政王府措手不及,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回归。
听闻吸血妖物已经被降服,玄德帝自然是惊喜不已,又发现那位道长便是从前替他解了噩梦封了桃花树妖的高人,便立刻下了册封国师的旨意。
“敢问道长的名号。”玄德帝显得几分殷勤,毕竟妖魔鬼怪他十分的惧怕,若是有了这位国师的保护,从今以后他便高枕无忧了。
“本道,竹墨。”竹墨即为诛魔。
“竹墨?”当葮愁与得到消息的时候,册封的旨意已经下达,且昭告天下,毕竟是降服了吸血妖物的道士,玄国上下自然心服口服。
反观听说在天居里养伤的神女,她像是被遗忘了一样,神威大大的下降。
“相冷这是下的一盘什么棋,为了抬高竹墨而贬低自己的师傅吗?”
“这说明那个竹墨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月夏道,“王爷,相冷已经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同盟。”
他已经在慢慢的成长,在朝堂上建立自己的势力。
一则是国师竹墨,二则是五皇子和八皇子母族的势力。
“短短时日,他的成长的确叫人忍不住想要摧毁。不过他还是差了点火候,欠缺了些资历。”葮愁与并不急,“若是让神女同他反目,会不会大快人心呢。”
彼时,玄玄正在天居里养伤。她坐在熟悉的回廊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赏着院子里的盛开的桃花。美中不足的是,跟前既无悉梦随她揉捏,又无小冷任她欺负……
冷清了不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