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之后,众人便散了。
伽陌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换了身轻便的常服。
他的府邸很简单,是用石头砌成的,石头凹凸不平,很有自然的气息。石头缝里还长出了绿色的植被,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晃着。
这中舟这个看起来雾气重重又荒蛮的地方,他的府邸院子里赫然种着一棵桃花树。桃花盛开,落英缤纷,地面上铺满了粉嫩的桃花瓣,带着花香的清新。
桃花树上,粉嫩的小少女坐在枝头,她的眼角一颗桃花泪痣十分突显,栩栩如生似树上的桃花。
她坐在那儿,粉色的衣衫轻飘飘的,披散的长发也是洋洋洒洒的,发上还沾染了桃花花瓣,好一个桃花美少女。
她察觉到伽陌回来了,低头看了看他,便继续和趴在枝头的火灵蛇玩耍。其实她以前很怕蛇儿,可是大神说要克服自己害怕的事物,现在她终于完完全全的做到了,可惜大神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连小殿下也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殿下……
她有点伤心,从前三人一蛇儿在天居里的日子是多么无忧无虑,现在什么都变了。
“你是哭了吗?”
伽陌已经落在了她的身旁,他是没有逗她,只是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第一次见她哭,让他或多或少的有些惆怅。
“我只是有点想大神了,有感而发。”其实在小树妖面前哭,真的有点逊。可是她忍不住,心里难过得不行。
“好了,有时间我陪你出去找你的大神,听说她外出游历了,我们能够见到她的几率很大。”
“大神离开玄国来了吗?那小殿下岂不是太可怜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悉梦又开始为小殿下惆怅了,不过如果她能够见到大神,她会很高兴的,所以只好让小殿下可怜可怜了。
另一边,葮愁与扶着月夏往她的住处去了。
月夏从前的府邸是中舟一个偏僻的地方,十分的清净。而且那里有山有水,还有绿色的生机,比较适合她修养身体。
那是一座两层的阁楼,有前院和后花园。阁楼有两间房是放书籍的,另外有一间是小厨房,一间是她的闺阁,一间是正厅,部署简单很符合月夏冷清的性格。
前院里养了些花花草草,说是养,其实是任由它们自由生长,长得墙角那边都是。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月夏带他去她的房间,他们一路上颠簸不断,终于回到了中舟,所以先好好的休息休息。
看看自己夫人的房间,葮愁与相当乐意。
“很简洁,和你一样。”的确,一张床榻,一张矮桌,一个软榻,墙上挂了一张古琴,房间很大,却显得空旷了很多。
以月夏现在的眼光来看,这的确不大像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太过简单了,而且没有什么生气。
“你可以布置一下,我们会在这里常住下去,而且这里也会是你的家。”
会是他的家?
闻言,葮愁与心情大好的蹭了蹭她的额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月夏虽然被两人的恩爱滋润了很多,也懂得了许多人情世故,不过她有时候会迷糊,这时便以为葮愁与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听他的话有再说了一遍。
在她说到‘这里也会是你的家’的时候,轻拥着她的男子不再克制,捏着她的下巴寻着她的唇就吻了下来。
他的吻轻柔的,慢慢的炽热了起来。他缠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月夏颤了颤睫毛,到底是伸手攀住了他的胳膊,仰着头眯了眯眼睛。
玄国。
朝堂之上笼罩着压抑的气氛,自从四个多月前郁大人被突然革职驱逐之后,众臣子真正意识到这位少年帝王已经羽翼丰满,无人敢触了他的逆鳞。
或许有一人能够左右他的决定,那就是已经闭关的神女娘娘。
而,神女娘娘突然闭关就在四个月前。
朝堂之上无人敢轻举妄动,后宫之中也是谨小慎微。
后宫不过二十个美人,有十个美人是四个月前朝堂上臣子千金中选出来的,而其他十个美人是各国用来讨好玄天帝,借着恭贺继承大位的由头送来的美人。其实各国送来的美人又何止十个,只不过能进得后宫的不过十个。
玄天帝办公的睿泽殿,檀香清幽幽的香味儿。偌大的宫殿里,黑色的厚重的帐子半掩着,少年帝王便跪坐在矮桌前,一双深潭一样寒冷的眸子透着无尽的冷漠。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无法入眼的内容,还是想到了什么让他烦躁的事情,以至于一个美少年如此烦躁。
过了一会儿,他将手中的文书放在了矮桌上,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神色不大好的样子。
无声的,睿泽殿的大门开了,内侍总管小跑着停在了帐子外边,小心询问道,“皇上,外边郁夫人求见,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
这个总管是玄天帝至今为止用得最为顺手的一个,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会过分殷勤,不会多话讨好,很会看他的眼色。
现在,选玄天帝不过一个蹙眉,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出去将苦苦哀求的郁夫人给打发了,其实内侍总管明舜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大概是同天居里的那位沾边了。
这位郁夫人看着是个很文静贤淑的,就是太会来事了,入宫第二天就去打扰了神女娘娘。虽然皇上明面上是没把她怎么样,可是郁家倒台了,任这位郁夫人是皇后也无法,没有娘家的支持,在后宫就什么都不是。
对于后宫之中这些恩恩怨怨他也是知道的,这位郁夫人被人明里暗里的羞辱。即便后宫没有皇上的干涉,也是纷争不断,二十个女人不知道可以唱多少台大戏。
走了郁夫人,来了国师竹墨大人。
明舜将竹墨引了进去,便立刻退下了。皇上不爱人近身伺候,即便是站在一边也要离个最少五步远,否则会被低气压压得喘不过气而来。
“臣下参见皇上。”
竹墨毕恭毕敬的行礼,得到玄天帝的准许之后便跪坐在了一旁准备好的垫子上。他大概是朝堂之上唯一一个敢抬头打量玄天帝神色的人,那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似要将人给看穿了。
“希望你给孤带来的是好消息。”
玄天帝扣了手上的文书,一双墨色的冷眸看向了他。
“皇上指的是歼灭魔族的好消息,还是制服巫族的好消息。”
“孤的耐性有限。”
“那臣下要请罪,这次回来没有任何的好消息。不管是魔族还是巫族,亦或是神女的消息,不过魔族那边倒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竹墨的消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她离开已经四个多月了,走得没有一点预兆。
她说过会一直陪着他的,她失信了。
少年天子陷入了沉思,沉思之后他略心宽,这个时候他也是不急了,或许她玩够了就会回来了。
“方才你提到魔族的消息,是和葮愁与有关吗?”
不管葮愁与是否决定归隐魔族,他同葮愁与之间的仇怨并不能一笔勾销。母妃的死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这个仇他一直铭记于心。如今已经有报仇雪恨的能力,自然不会放过葮愁与。
“没错,他们都在中舟,可能在暗中部署如何对付玄国,对付我们。”
“正好,孤要他们自投罗网。”
竹墨看着少年天子阴沉的脸色,他果然是天生的帝王,不过十六岁就已经帝王风范十足。帝王的生杀大权牢牢的掌握着,不怯场,不软弱。
“其实神女不是给皇上留了字条了吗,皇上又何必如此相思成恨……”
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做事难免会有所偏执。
恨吗?
他永远不会恨玄玄,只是她的狠心难免让他心伤罢了。
……
大约半个月过去了,玄玄此时已身处离国的季城。
船慢悠悠的驶入了季城,玄玄抱着娃儿坐在船头,这个画面十分的温馨有爱。
迎着风,江上的船只不少,还有好几条十分可疑的船舫。怎么个可疑法呢,大概就是一群浪荡子所在的船舫,上边有美人儿美妙的歌喉和曼妙的身姿,轻纱之中隐约可见的正在抚琴的美人儿更是堪称一绝。
玄玄并不是个好色之徒,只是见着了那美人儿,便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探一探她的真容。
“红玥姑娘,外边有个小子在偷瞧你呢。”不知道是哪个闲的,将玄玄的偷窥给揭穿了。
玄玄反应过来那人说的是她,忍不住对那人翻了个白眼,不过那人说得不错,她的确是在看她。
“嘁,我家姑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偷瞧的,请这位公子控制一下自己。”
说话的是那位红玥姑娘身边的丫鬟,她所说的话大约也是红玥姑娘授意的,否则哪里来的这么优越感十足的小丫鬟。
这话一出,船舫上的浪荡子是哄笑了起来。
“你家姑娘怎么这么糟践自己,不是人才能瞧她,那船舫上的公子们都是些什么呢。”
“噗!”不知道是谁不顾形象的笑出了声儿来,撩开纱帐的是个白净俊秀的少年,他同玄玄对视一眼之后,瞪大了眼睛指着她,“你……你是……是你!”
“哟,这位小哥看起来很眼熟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