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国风云变幻,病了七八年之久的玄德帝不说一命呜呼,如今竟也能稳稳当当的坐在朝堂之上主持大局。这让太子一派和摄政王一派十分的疑惑,重新站队似乎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然而朝堂之上,摄政王葮愁与有为玄德帝马首是瞻的意思。他对待玄德帝不似以往那样恭敬中透着从容,从容中掌控玄德帝,掌控玄国朝堂的动向。
“皇上,阐丹蝗虫泛滥,百姓民不聊生,赈灾和灭蝗虫的事情刻不容缓。臣举荐太子殿下可担此大任,毕竟上次城中妖怪作乱便是太子殿下一举歼灭的,相信太子殿下定能不负众望。”葮愁与十分明白,如今已经不是他和相冷一争高低的局面,而是‘玄德帝’同相冷一争高低的局面,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不过是颗棋子。
北渚兮见葮愁与如此也没什么诧异的,本该如此。
“摄政王如此说,太子你可有什么异议?”
“儿臣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相冷淡淡应道。
“看来太子对此行自信满满,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你了。希望会有一个好结果。”北渚兮看着他,脸上似乎是露出了称之为慈爱的表情,“此次出行孤会派重兵护送,至于国师会有别的安排,太子一个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北渚兮似乎是要断了他的后路,不过算计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可见他的人品不怎么样,而且格调也完全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阐丹不止是闹蝗虫,听闻是有妖物出没,神出鬼没远比蝗虫更加可怕。
众所周知,城中妖物出行是被国师一举歼灭的,太子虽然勇气可嘉见到妖物也从未退却,但此番独去阐丹摆明了是将自己送进妖物的嘴里。
“这样很好,暂且离开北渚兮的视线,对你而言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竹墨听闻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阐丹闹蝗虫闹妖物之事他已有耳闻,也料定了北渚兮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件事同魔族是脱不了干系的,蝗虫之灾是掩人耳目,妖物出行才是最为棘手的事情。”
“是吗,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若是输了是你自己能力不佳,也怨不得北渚兮算计于你。”竹墨喝着茶,说的风轻云淡的,倒是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危。“再者,你师傅怎么舍得你一个人……”
是了,玄玄是他的师傅,她舍不得他这个徒儿一个人出宫游山玩水的……也只是如此而已。
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就是了。
辞别了竹墨,相冷又迎来了五皇子相宿和八皇子相叡的慰问。
兄弟三人许久未曾相聚,情意不减,虽不如何的熟络,却也夹杂着淡淡的温情。
“父皇这次实在是不厚道,怎么让小九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有那个葮愁与,竟也联合着算计我们小九!”微胖界翘楚的九皇子义愤填膺的为相冷打抱不平。“五哥,我们联合起来去找父皇说说看,或许能救一救小九……”
相较于九皇子的坐立难安的急躁,五皇子相宿是淡定的多了,“这件事小九自有思量,以他的能力若是不愿意,也不至于被人强迫。大不了是撕破脸皮的事情。”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同葮愁与的关系也只差那一层薄薄的遮掩,其实撕破与否也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小九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接受这么危险的事情?”
“只是有些事情想去确认一下。”
“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要用自己的性命去确认。”相叡不懂,他从来不懂这个九皇弟的高深莫测。
不过他从来都信任小九的高深莫测,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条件信任的安心。
相冷这才看向了八皇子,缓缓道,“对我而言非常的重要,多谢五哥八哥这么关心我,阐丹之行势在必行。”他的眸光坚毅,露出了让相宿和相叡都看不懂的情绪。
入夜,玄玄并不知道自家小徒儿瞒着自己将有一场阐丹之行。她忙活着做出了一锅桃花鲜鱼汤,鱼来自落花谷中畅游的鱼儿,绝对的鲜美可口。
悉梦伸长了脖子跪坐在矮桌旁,小眼神看着那一锅鱼汤都看直了。
“好香啊。也不枉费大神今日险些将厨房给烧了,即便是将厨房给烧了,烧出这样的鱼汤也是有赚不赔。”她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玄玄还是在损玄玄。
“你今日险些将厨房给烧了?”
相冷优雅的跪坐在桌边,见玄玄收拾妥当了又端了一叠拍黄瓜上来。她穿得随意,一件杏黄色的衣裙,银色的长发随意的绾了个髻,简单中透着少女的娇俏可爱。
“胡说!若是真的着了火,绝不单单是一间厨房的损失。”换言之,若是厨房真的烧了,天居里也跑不掉。
还好她也晓得灭火,否则就真的亏大了!
三人围坐矮桌,不再是从前的一大两小的局面,似乎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发生改变……
晚膳用罢,悉梦苦兮兮的奉命刷锅洗碗,玄玄同相冷移坐回廊。夜色幽幽凉凉的,天居里外边略有蛙鸣三四声的传进来,气氛倒也十分的和谐。
“唔,吃饱喝足之后很适合睡觉,特别是这样宁静的夜晚……”她伸了个懒腰,靠在回廊台阶的围栏上懒洋洋的。
只是这般靠着绾起的发髻有些碍事儿,她随意的拔掉了绾发的两只簪子,一头银发立刻倾泻而下,像是瀑布奔腾而下的模样。
相冷靠在一边凝视她这般慵懒的姿态,无声的笑了。
“北渚兮那个神经病没有刁难你吧?听说他有管理朝政的意图……好一个勤奋的大魔头……”懒腰过后,她舒舒服服的靠在了围栏上,昏昏欲睡之际也还惦记着关心关心自家的小徒儿。
北渚兮在一日,她的小徒儿就一日难以称帝,这的确是个现实问题。
“你困了,回房去睡吧。”他见她闭了眼,舒舒服服的靠在那儿,一副将要入睡的模样。
“不……睡在这儿多舒服,夜风最舒服了……”她软着嗓子迷糊的说了句,脑袋歪着落在自己的肩头,闭上眼眸的模样也是乖乖巧巧的。
相冷看她看得出神,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浮现。
也是这样一个夜色,成为新嫁娘的蓁婳困得不行,索性是坐在院中的台阶上。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提着灯笼的相无桁走近了院子。看到这样的画面,他紧蹙的眉头一瞬间便舒展了。他的嘴角溢出了笑容,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宠溺和温柔。
“困了怎么也不回房去睡……”他自言自语道,手已经落在了蓁婳的腰上,将她抱起。
“不……睡在这儿多舒服,夜风最舒服了……”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袍。
“原来不是在等我?”
她倏地睁开了眸子,一双眸子亮亮的,“等你也要舒舒服服的等……因为即便是在等你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
翌日。
玄玄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挡住了刺眼的光亮。站在门前缓了缓,这才发觉自己是在相冷的房里醒来的。
莫不是昨晚睡着之后又摸进了他的房里?
她就知道,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昨晚小殿下将大神抱进去的,原来小殿下也会有那么温柔的样子,大神你没看到简直是太可惜了。”悉梦翘着二郎腿坐在回廊的围栏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然而,玄玄没有理会悉梦的高深莫测,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天居里上边隐隐浮现的称之为结界的东西。
什么时候防御升级了吗?
还是那种出不去也进不来的结界……
这分明是变相的软禁!
“大神别生气,小殿下也是担心我们的安危才会这样做的吧,等小殿下回来了问问就知道了……”悉梦见玄玄一副气炸了的模样,连忙劝解道。
玄玄虽生气,却也不是莽撞的人,“蠢徒儿有事情瞒着我……”而且还是那种不带上她就跑路的事情。
啧,这就不大好了,把她惹毛了就不大好了呢。
“大神你笑得好恐怖,你别笑了……”
“那你是想让我哭咯?”
“……”
摄政王府。
月夏不理府中之事已有半月,葮愁与也不常来她的院子,堂堂摄政王妃像是一个下堂妇一般,过着极为简单的生活。
府中流言,摄政王妃现在的处境还不如她作为摄政王贴身婢女时的样子,身份虽然不能同摄政王妃的身份相比拟,却也潇洒自在得很。
月夏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论是北渚兮还是葮愁与,亦或是她在其中占了什么样的位置,她需要好好的理一理其中的关系。
打开的窗户,一只黑色的鸟儿落在了窗边的桌子上,落在了她的面前。
“你家王爷和主子走得太近了,月夏你要小心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