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个时间人应该不少的,可是等发车的时间到了,还是没几个人,在一个路口上来一个女人说是到农药厂给了一块钱,他跑车时间并不长,并不知道这个农药常人指的是那里。而平时坐车的人,为了几块车票讲价的不少,加上这会人不多,他也没在意,没想这个女人到了七寨这个地方要下车,而车后面正好有一辆八路车在跟着,对于这条路上,短线车跟长线车之间的摩擦,他虽然才跑车没多长时间,但还是知道的,他本不想停车,可是这女人不干,没想到他让这女人下去之后,真的被后面的八路车给拦了。
易风记得小时候大家都说跑车的是非常有钱的,他记得小时侯曾听人说过,有一个拉货的车,下雨的时候,车陷在了路边,怎么都开不出来,正好有几个从地里干活回家的人拿着铁锹路过,于是这个司机就请这几个人帮忙,本来几个干活的人觉得这就是个小事,帮下忙在当时其实是无所谓的。
在帮忙的过程中有个人开了句玩笑说,我们帮你把车搞车出来,你总得表示下吧!结过那司机想也没想从身上拿出了一沓一百的,五十的钞票,直接给了那人一百块钱,让他给几个人分。要知道在九十年代,物价并不怎么高,一百块钱可是很当钱用的。所以给人的错觉是司机都很有钱。
等易风家跑跑车的时候,每天看到爸妈数钱,也以为跑车是很赚钱的,其实并不然,等时间久了,他才知道跑客车赚钱是赚钱,但真正落在自己手里的并不多,当然了跑货运他就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汽油价并不高,只有一块多的样子,并没有到后世那种五六块一升,以他家这趟线来说,车票价是五块一个人,他家的客运中巴车有17个座位,一天可以跑六个单趟,人多的时候,一个单趟可以拉三十个人左右,加上中途上下的人,油价又便宜,一天下来收入也不少。
但是,当时政府部门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费却非常多,多到连车上的座位每个月,都要给交通局交税,可以说一个月四分之三的钱都交了税。生意好的时候还没什么,但是在客运车淡季的时候,一个月辛辛苦苦跑下来,基本也就是个保本,而有的线路一个月跑下来,可能只赚个生活费,如果要是偷下懒,说不定还赔钱,大家都是私人车,谁不想多赚几个钱,所以为了客人发生摩擦的事很多。
易风家的车从始发站城区到目的地李集,中间要经过团山、清河、火牌、古驿、凉水五个镇,而城区到火牌是也有一个线路是八路车,这个线的票价是一块,跟市内的公交车票价一样,易风记得在晚几年,市内的公交车也通到了这里。
因为到李集的车经过这里,加上到李集的车一般车况比较好,而且是横穿整个火牌镇,而八路车到镇口就停了,所以许多不想多走路的客人,都会选择坐李集的车,生意好的时候并没什么,但是到了淡季,八路车就不干了,这不是抢他们的客人吗?所以就会时不时的抓一下李集的车,碰到带他们客人的车最少都会要两百块钱。
而这在这个时节十一刚结束,学生都已经开了学,离过年也还有一段时间,正是生意的淡季,八路车的生意变差了,所以盯李集的车自然就严了起来,一般只要碰到李集车,都会跟在后面,相比一趟下来的那点收入,拦住一个带客的李集车,罚二百块钱,显钱要花得来,易风老爸易刚也正是这个原因被拦住的。
“哦!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跑车的?”这时在七寨易刚被拦住的地方,拉着他衣领的年轻人,听到他说没跑多久,便开口问道。
“我才跑了一个多月,原来的车主就是七寨这里的人。”听到对方问起,易刚回答道。
“一个多月,时间也不算短了吧,难道这个规局你没听过吗?”年轻人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易刚答道。
“猴子,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你们抓到了这种事,都是要多少钱?”围着易刚的一个人问道。
“要一百块钱,我以前看别人抓到了罚求地怪美,没想到我也碰到了。”拉着易刚衣领的年轻人回道。
“别地就不要说了,给一百块钱你跑你的车。”说话的人听到这个被叫做猴子年轻人的话,对易刚说道。
“就是你看刚刚过去的李集车,都坐求地满地,这一百块钱不多吧!”围着易刚的几个人中,有人接口道。
“好,好!”易刚回道,说着把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都是些十块五块的,因为他想到早上一个人又开车又卖票,所以带的都是零钱,反正只要能找开坐车人的钱就可以了,不过这些钱加起来到是刚好够一百。
“你这是好多钱?有五十块钱?”对方看到易刚拿出的钱,显然是有些不满意,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这刚好一百块钱。”
“狗屁,这有一百?”对方扫了一眼易刚手里的钱说道,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能看出这是一百块钱,不过很显然,他并不满意这点钱。
“我身上就只有这一百块钱,我今天是早班上,没带多少钱。”易刚很显然也看出对方不满意,拿着钱说道。
“六子,你去把他车牌下了,我就不相信了,他连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几个围着易刚的人中,一个好像说话有点份量的人说道。
“好。”一个年轻男子答道,跑到易刚的车边上,直接将车上的牌子给掰了下来。
“拿不拿钱?”男子见六子把车牌拿下来,转头看着易刚说道。
“我真的只有这么多钱,这够一百。”易刚拿着手里的钱说道。
“你说什么?”男子接过六子手里拿着的两个车牌,拉着易刚中蹲了下来说道。
“这真的有一百。”易刚在次说道。
“狗屁。”男子拿着手里的车牌,用车牌的角在易刚的脚而上砍了一下。
“这够一百。”被铁制的车牌角砍在脚面上,那种痛疼大家可以想像到,易刚一只手揉着被砍的地方,再次重复道。
“老清莫动手。”看到这个男子动手,前面拉着易刚衣领的瘦弱男子说道。
“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被称作老清的男子回道,猴子听了便不在说话了。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沧桑的男人,一脸无助的蹲在地上,被几个年轻人围着,又不是在自己的地方,这种场境甚至不用想,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易风坐在出租车,不停地回忆着前世这次事情的画面,已经不值一次催过司机快点了,虽然他没有在场,但是当年发生的这幕,在他的前世记忆中是那样的深刻,而这时他也想起来,前世这一天,他之所跟车,是因为老妈身体不舒服,让他先跟一班车,然后她再来,那时候老爸的身边还有他,可是现在老爸却是一个人,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甚至都能想到现在事情发生到了那一步。
他知道接下来,老爸就会挨打,所以他这会心急如焚,前世四十多岁的老爸被人打了,可以说是他心里一个一直挥之不去的痛,老爸老妈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要起早贪黑的出来跑车,为的无非就是给他创造一个好的环境。
“师傅能在快点吗?”易风想到这里不由再次催道。
“小兄弟,马上就到了,别急了。”出租车司机不由再次回答道,从易风坐上车,就一直在催他快点,做为一个出租车司机来说,他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客人,所以怎么回答,他早已料烂熟。
“看到有两个客车停在路边就停。”易风听了司机的话说道。
“嗯!知道了。”出租车司机头也没回地说道。
“看你这么大年纪,咋不老实呢?现在给一百不行了,给老子拿二百块钱来,不然你今天就不要跑了,我就不行这个邪了,不拿钱来,你就别想走了。”六子站在蹲在地上揉着脚的易刚面前,一脸不爽地说道,但这分明就是想找理由多要点钱。
易刚蹲在地上揉着脚,咬了咬牙,拿着钱的手使劲地攥了攥,并没有说话,要说参加过越战,立过无数战功的他,虽然现在年纪已经过四十,但是要撩倒面前这几个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是他是个跑客运的,以后还要在这条线跑,如果今天动了手,以后他生意还做不做?所以他歇力的忍着。钱他有吗?有,家里钱并不少,可是他今天早上确实只带了这么多。
这是,易风前世记忆中的画面,前世他也曾看到老爸做出过这样的动作,只是不知道老爸心中想的什么而已。直到老爸有次喝醉酒之后对他说:“那几个人算什么?我要想打他们,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打完拼完之后生意还做不做了?”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老爸为什么当时挨打都不还手的原因,心里却是不由一痛。
前世,他家里在这个时候买完车,欠别人不少钱,老爸除了忍别无他选,可是今生却不同,他家里买车之前,就已经中了五百万,不知道今生老爸会做出如何的反应,一辆五六万的车,对于他家里现在的几百万来说并不算什么。
“小兄弟,是不是这里?”正在易风回忆的时候,出租车司机的声音传了过来。易风听到声音不竟抬头向前看去,果然如同前世一样,一辆八路车,正横在他家车的前面。
“就这里,停车。”易风赶紧说道。
“给你!”易风从口袋里随手摸出一张钱,扔了过去,接着便跳下了车,向自家的车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