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琴墨眸一寒,蓦地道:“丫头,跳鹰。”
话落,谭矜应声从雪鹰背上翻了下去,顺手把雪鹰召回。熟悉的风声在耳畔呼啸,烈风掀卷起她的秀发。微眯起眼眸,更用力的抱紧流琴。
流琴急道:“死丫头,你给为师放手。”
谭矜一别头,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认命道:“要死一起死。”
流琴咬牙,“你不放开本座,本座怎么接住你!”
“啥?”
流琴猛喘几口气,一字一词非常清晰的咬道:“放开本座,本座会接住你的。”
“不早说。”
害的她这么悲壮。
说罢,谭矜一甩手,华丽丽的将流琴丢出去。
流琴刚脱她怀抱,四爪顿时腾出一大片粉色的花影,亦如桃花飞洒漫天。花影绽放,如雨飘零,独见一角衣袂风华,金钗挑尽墨丝,美胜画中仙。
步迎清风,脱俗甚云。
流琴单手稳住谭矜身形,抬眸看向迎面而来的金光,闪过一阵冷冽。另一只手掐诀,掌心粉光如雾,汇成球状,流转着浑厚的仙力。
金光仍不减速,直挺挺的撞来。
“找死。”
在金光接近的刹那,无数花瓣自粉光而出,交织成三条锁链,犹如游龙划破长风,直撞入金光内部。忽然,流琴五指猛地一合,锁链仿佛抓住了什么,骤然收拢。
“给本座滚出来。”
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逼近眼前的金光忽地散却,一团红影被粉光带了出来。那红影的模样类似于鸟,身材如孔雀大小,却有着极长的尾巴,浑身上下都被红光包裹,看不清真正面目。
流琴见状,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啧啧道:“好东西呀……”
金子默默同情了红影一把,仁兄,你走好。
红影仍是不甘的在粉光中挣扎,惊慌失措的扑腾着翅膀,期间还夹杂着各种惨叫。
谭矜问道:“这团红色的光是什么?”
“凤。”流琴挑了挑眉,打量猎物一般来回扫视着红影,“看样子,还是只小凤。想必烧烤起来,定是非常美味。”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欣赏。
金子打了个寒战,好可怕的狐狸。
红影闻声,吓得不敢动弹,糯声道:“别,别吃我。”
话音落,流琴直接驳回,“凤肉是大补,不吃就浪费了。”
“你,你不吃我,我把狱火莲的下落告诉你们。”
狱火莲……
流琴眯了下眼眸,然后轻道一句,“成交。”
等找到狱火莲,再吃也来得及。
红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道:“那个,你们能不能先放开我……”
流琴没多说,指尖微动,粉光松开红影。然而,还没等红影松口气,粉光又成了脚铐缚在了它脚上。
红影顿觉一阵无力,身体的仙力仿佛被上了套枷锁,不由尖声道:“你什么意思!”
“本座向来不信任凤族之人。”
谭矜好奇,“为何?”
流琴甩了谭矜一个白眼,嫌弃道:“你见过鸡和狐狸建立信任么?”
谭矜:“……”
红影:“……”
金子悄然往谭矜怀里缩了缩,它要离这只狐狸远点。
流琴别有深意的看了谭矜一眼,长睫轻颤,颇为闲散道:“丫头,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谭矜一怔,“下面什么事?”
“审问。”
“为什么不是你来?”
流琴不屑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为师来做,那要你何用?”
谭矜默了。
为什么她觉得她就是帮这只狐狸打杂的……
“审是可以审,但是……”谭矜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能不能落地再审。”
流琴:“……”
从半空再次回到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舒服。
谭矜看着红影,露出非常和蔼的一笑。吓得红影后退了几步,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谭矜笑得人畜无害道:“是你主动说,还是我帮你?”
“我说,我什么都说。”
话音未落,谭矜扫兴的嘁了一声,“还凤呢,就这点骨气。”
红影欲哭无泪,有那只狐狸在,它哪里还敢说有骨气……
“说吧。”
红影老实交代道:“我是炎凤一脉,名为炎起。”
“炎起?”流琴颇有兴趣问道,“你是明炎城的少城主?”
谭矜抬手不顾红影的挣扎,将其直接拎起,感慨道:“就这窝囊样,还少城主?”
“听说明炎城少城主之前这里被摔坏过。”说着,流琴指了指头的地方,一副遗憾的模样,“可能是还没恢复。”
炎起好似被人揭了伤疤,恼羞成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你以为我会栽到你们手里么!”
“哦?是么?”流琴换上了怜悯的眼神。
“死,死狐狸,你那是什么眼神!”
炎起只觉自己作为一只凤的自尊被践踏了。
尤其是在这怜悯的眼神之下。
“同情你呀。”流琴故作悲伤的擦了擦眼角,以示拭泪,“被同胞暗伤成这样,真是可悲可叹。”
谭矜:“……”
话锋一转,流琴正色道:“不过,有了你倒是方便了些事。”
炎起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想干嘛……”
流琴悠悠的看向谭矜,后者只觉背后刮过一道寒风。
明炎城作为凤族的分城,自是一派繁华景象,其位置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周围一片火红的枫树林更是漂亮。
然而,没过多久,明炎城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有人闯城了!”
警告声打破了明炎城的宁静。
一位身着粗布衣的少女正拼命往前奔跑,身后还跟着一大票的追兵。
“快,快让开。”
谭矜不断扒开人群,努力的从中突围,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不断逼近,她只恨自己没多长几条能跑的腿。
都怪那只死狐狸出的馊主意,什么叫让她引开士兵?
说的好听是开路先锋,说白了分明就是炮灰。
人与狐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忽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谭矜手腕,稚嫩的童声响起,“跟我走。”
谭矜微愣,“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