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杀他！”

顾世海冲到萧凡跟前，那凌霄子转瞬间就到了这里。眼看他还要对萧凡出手，顾世海连忙大喝一声。

萧凡现在已经被打得喷出了血，这还仅仅只是一掌，可见凌霄子的功力，远远超过萧凡。要是再来一掌，萧凡估计半条命就没了。

“为什么？”

凌霄子皱着眉头，平静问道。

“他……他……”

顾世海愣了许久，也没说出个为什么。

他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告诉凌霄子，萧凡和他其实同出一脉。万一激活了凌霄子的记忆，就是让魔昊重生的契机，后果岂不更严重。

害了萧凡，也害了凌霄子。

他们两个现在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独立的意识，都有自己爱的人。万一合体重生了，有一个人的意识肯定会被吞噬。

也就是说，魔昊有两个人的记忆，但主导魔昊的那个意识，只能是一个人。或许是萧凡，或许是凌霄子。

“他是……他是唐萱儿的男朋友，所以你不能杀他。”

顾世海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理由。

他这话出口时，萧凡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要不是确定这真的是顾世海的话，萧凡还以为这是哪个妖魔鬼怪变的，来故意整他的。

果然，再看凌霄子，原本十分平静的他，现在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我杀了你！”

凌霄子怒吼一声，一拳猛地锤下。

好在萧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和顾世海迅速闪到一边去。

可即使是这样，山崩地裂过后，二人还是被凌霄子的神威震得倒飞出去。

原本萧凡只是受了点伤，现在好了，因为顾世海的一句话，他真的只剩半条命了。

“顾叔，你……你还是……别说话了……”

萧凡涨红着脸，又是一道血雾喷了出来。

“咳咳……”

顾世海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道理也不讲。”

“我杀了你！”

就在这时，凌霄子的怒吼声又传了过来。

萧凡脸色狂变，忙不迭地吼道：

“唐萱儿已经死了，死在十八岁，刚刚那是她的第二十世的转世。那是顾晴晴，是老子未婚妻！”

那一拳差点就打过来了，萧凡说完后，凌霄子脸色一变，收住了拳头。

“你说的……你说的，是真的？”

……

“事情就是这样，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后，凌霄子终于冷静下来听萧凡把话说完。

不过萧凡告诉他的，除了唐萱儿和顾晴晴之间的关系以外，也就顺带给他说了一下魂牌和虎蛟的事。

至于其他的，萧凡什么也没说。

“怎么会，萱儿怎么会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死了？我们分开之前，我明明将龙象炼体诀传给了她，还渡了她我大半的真元。我们分开的时候，她已经是先天之境了。”

凌霄子原本冷静了下来，听完萧凡所说后，他又激动了起来。

“先天之境，她的寿命最少会有一千岁，而且随着她不断地修炼，她的寿命会越来越长。她不可能在十八岁就死了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凌霄子走到萧凡面前，激动地说道。

萧凡连连后退，生怕凌霄子一激动，再给他来一掌，到时候他另外半条命也没了。

“如果她真的是先天之境，的确不可能在十八岁就病死了……”

萧凡也有些惊讶，和顾世海对望了一眼。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害她那个人，肯定是在先天境之上。那人说不定是吸光了她的真元和功力，并没有直接杀了她，所以‘地书’上面，显示的是她是病死的。”

萧凡说道：

“地书不会出错，这些都是我们在地书上面看到的。唐萱儿，的确死在十八岁那一年，而且是病死的。”

凌霄子闻言，瘫坐在地上，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找了她两千年，每隔一百年我就下一次山。没想到，我们分开没多久她就死了，那我找的这两千年，算什么……”

这样的结果，却是有些让人接受不了，恐怕也没人理解凌霄子的感受。

毕竟没人能活他这么久，还找一个人找了两千年。

“唐萱儿转世了二十世，难道……你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她的转世吗？”

萧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我一次也没有遇到她，那一次分离，就成了我们最后一次相见。到现在，已经成为永别了。”

凌霄子垂着脑袋，身体在发抖。

萧凡虽然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但不用想也知道，凌霄子多半是流泪了。

在萧凡的记忆里，凌霄子从来没有流过泪，也没什么感情。他这一生都没有过女人，唯一喜欢的一个人，恐怕就是失忆过后遇到的唐萱儿。

爱一个人能爱到什么地步，能改变他的心性。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皇者，沦为一个难得杀一人的二愣子。

这可能是凌霄子有史以来第一次流泪吧。

萧凡这么想着，如果不是第一次，那也只可能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跟唐萱儿分开的时候，第二次，也就是现在，得知唐萱儿死讯的时候。

原本有些惧怕凌霄子，此时的萧凡有些同情他了，顾世海也在一边默默无语，恐怕也是有些替凌霄子难过。

“到底是谁害死了她，她那么善良，从来不许我杀人，让我一定要做个好人。我做了两千年的好人，两千年！”

凌霄子抬起头，他眼眶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萧凡叹气道：

“你可能报不了仇了，两千年，仇人是谁你都不知道，兴许他也早就死了。”

“你和唐萱儿的缘分，早在你们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尽了。唐萱儿要是知道你找了她两千年，她肯定会很高兴，高兴你还一直记得她。”

“但是，她肯定也不想你从此以后，一直为了她伤心难过。所以，你还是……节哀吧。”

萧凡之所以要这么劝凌霄子，是想让他放下对唐萱儿的执念。不然怕只怕这厮把顾晴晴当成了唐萱儿。

凌霄子闻言，也自知自己可能报不了仇了，过去了两千年，他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报仇？

只见他站起身，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先前判若两人。他现在，就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萧凡和顾世海都没在说话，静静地望着他。

“两千年，还以为找到她了，原来都是一场空……”

凌霄子自言自语地说着，苦笑了一声。

他突然摒指成刀，猛地暴涨刀芒，将刀芒横在了脖子上。

看到他这个动作，萧凡和顾世海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了凌霄子两条手臂。

“你不至于吧，堂堂仙尊怎么动不动就寻死腻活的！”

顾世海瞪大了眼睛叫道。

萧凡也有些懵了，凌霄子要是自杀成功的话，他可能是仙界唯一一个为情自杀的修士。简直是修仙界从古到今的一朵奇葩。

“你们不必劝我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

凌霄子面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之所以能找唐萱儿两千年，那是因为我满怀着期待，我知道只要我不放弃，总有一天我能找到她。”

“可是她早已经死了，而我却不老不死，我将永远孤独地活下去。”

“如果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让我活再久，又有什么意思？还不是无穷无尽的孤独和折磨，你们让我去死吧，不要拦我！”

萧凡哪能让他死，没好气地道：

“你这也太操蛋了吧，你知道你这修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有多少人，修炼几千几万年，也达不到你这高度。”

“你就这么死了，也不是唐萱儿想要看到的，她要是知道你这么窝囊，肯定得生气你知道吗！”

凌霄子闻言，喃喃道：

“也对，我既然死了，这一身修为肯定也没了。”

“既然你跟我长得像，不如我就把功力传给你吧，然后我再死。”

“真的？”萧凡闻言不由得有些惊喜，不过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忙道：“我不是觊觎你的修为，我是叫你别动不动就去死。”

“这世间还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你既然到了人间，就该好好享受人间的美好。你待在山上两千多年，根本就不知道这花花世界，其实还有很多美好，值得你去享受甚至留恋！”

凌霄子仍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道：

“我没有可留恋的，我无父无母，更没有亲人朋友。我只有唐萱儿，现在唐萱儿也没了，我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萧凡望着他，郑重地说道：

“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让你找到你可以留恋的东西。三个月过后，如果你找不到你留恋的东西，你就去死吧。”

“我不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