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从小天赋就比我要高,可他太急功近利了,简家氏族的那些老人很不看好他,于是我爸有意让我来做简家的族长,”简日松叹了口气,继续道,“本来在我们成家之前,我爸是不让我们插手简家的事情的,可有一次被我和小柏撞到了。”
他说着顿住了,黢黑的眸子深幽难懂,却隐隐的透出一种极深的恐惧,那种恐惧像是人类对于一些事物本能的恐惧,与生俱来,挥散不去!
深沉的男人似乎陷入了回忆,直到吴悦轻声问道:“你们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简日松看向她,说道:“简家老宅地下有一个偌大的地下宫殿,那里……”
………………
“爸。”简安宁冷漠的看着床上的中年人,尽管对方刚刚满40岁头发已经全白了,沟壑般的褶皱布满他的脸,男人虚弱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就像要死去一般。
然而,他不会死。
简安宁绝不会让他死!
听到简安宁的声音,简日柏枯槁的手指颤了颤,半阖的眼皮翕动着,里面的眼珠诡异的凝着,暗淡无神,像是灰白色的液体一样盈满了他的眼眶。见他还是老样子,甚至更严重,简安宁勾唇,在他的床边坐下。
庄重大气的窗帘紧紧的拉着,遮挡住了窗外明媚的阳光。头顶灯光氤氲朦胧,照在简安宁的脸上,显得她的面容更加深邃立体。
见她坐下,简日柏彻底阖上了眼睛。
“爸,十年前,你在我5岁生日的那天告诉我,我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的特殊不允许我像其他人那样嬉笑玩闹,就连和陆厉寰一起玩都不可以,哪怕他是我的表哥。”简安宁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每天被你关在暗室里背简家的古卷秘籍,和那些毒虫蛊物生猛野兽在一起,呵,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我窝在妈妈的怀里可怜兮兮的哭,可即使是那样,我也没有恨过你,我知道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从大伯手里抢来的,我只有做的更好,才能守住简家的一切。呵呵,我真是蠢,傻傻的为了这个家牺牲,可你早就不要我和妈妈了。我八岁生日那天,你没有来,你在那个贱女人那里。你为她抛弃了妈妈,抛弃了你的女儿,冒着被阖族惩罚的危险为她除了简家的禁咒。”
“三年前妈妈生了病,我以为你会怜惜她对她好一点,可你却把那个女人公然带了回来……报应,真的是报应,简家的主事人短寿,可最短寿的人也熬到了50岁。爸,还有十年,你怎么能熬不住了呢?”简安宁冷冷一笑,眼睛里溢满了嘲讽。
“那些老头子见你倒下了各个都骚动了起来,他们不想让我接手简家,我知道,你也不想。所有人都不把我这个未成年的孩子放在眼里,可你们怎么都忘了,比起近乎于好无异能的他们以及异能逐渐消失的你,我能做的事情似乎更多。”
简日柏闻言睁开了他那双布满青丝的眼睛,魔厉的盯着简安宁,简安宁不以为意的一笑,说道,“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她似乎有些得意,“除了偷偷的在你的茶里下了*……”她留下话尾,刻意看了看简日松的反应,见到他果然绷紧了身子后,她满意,却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一定好奇,我怎么会知道简家异能的克星是罂粟,明明你给我看过的书里没有写过。呵呵,你不知道吧,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当初被你下了毒的大伯找到了妈妈,我偷偷听到了。”
“妈妈不想害你,不代表我不会。有一件事你说得对,简家的人,什么感情都不该有!”哪怕是亲情……
“软禁你只是我的第一步,我已经在私底下找了陆家,言家,姜家十几个名门望族,他们的长辈都是受过爷爷恩惠的人,我知道他们对爷爷早有不满,可多亏了爷爷当初留了个心眼,也给简家的后人留了份保障,我想,有他们作保,简家的主事权一定逃不出我的手心……”她森然一笑,下一秒手里竟多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少女平静的抬起简日柏枯槁的能够清晰的看到血脉的纹路的手臂,刀刃在手腕处一划,汩汩的血滴落……
简日柏似是习惯了简安宁的做法,连挣扎都没有,又似乎他知道自己此时无力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简安宁将收集好人血的玻璃瓶阖上,轻声道:“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浪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简日柏的房间,简安宁不慌不忙的走到了地下室,破解了重重密码,简安宁走进一间金属墙壁的暗间,打开灯,眼前豁然一亮,将简安宁面前桌上摆放的东西照个清楚。
一盆盆鲜艳欲滴的罂粟花,花盆上贴着不同的名牌,简安宁走到名牌上写着“简日柏”字样的花前,56盆花,只有这一束颜色暗淡,隐隐有些即将掉落的迹象。简安宁将玻璃瓶的盖子打开,葱白的指尖握在瓶身,猩红的液体顺势而下,被土壤近乎贪婪的吸收了进去,几乎是瞬间,罂粟花变得娇艳逼人。与此同时,宅子的另一边,瘫痪在床的男人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担心豆豆在那样的环境里被简家毁了?”
简日松点点头。“我不想她变成一个怪物!”
“要是像你说的,那么豆豆……”吴悦突然惊恐的捂住了嘴巴,“她是你的孩子,难道她也有异能?”
简日松眉头紧锁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要是等到她成年,她的天赋还没有被激发出来,估计她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可现在我一定要带她走,小柏他快不行了,族里的其他人本来就看不惯他,我已经失去了异能,他们一定会盯上豆豆,我不能让他们找到豆豆,我一定要带她走!“
“你说得对,豆豆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他们别想拿我的女儿做他们的傀儡!”吴悦咬牙切齿道。
简日松深深的凝了她一眼,说道:“豆豆去哪了?”
“电影院吧,她说过要和同学去看电影的。”说着两人向门口走去。
开门的一瞬间,两人怔住了。
陆厉寰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刚准备敲门,门就开了,他一愣,下一秒温文有礼道:“伯父伯母您好,我是简尘姿的同学,我们一起约好去看电影,可她……她现在在家吗?”后半句话陆厉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千万不要让他知道她放了他的鸽子……
“怎么,你没见到她?”吴悦疑惑,和简日松对视了一眼,吴悦继续道,“可她两个小时前就出门了。”
陆厉寰闻言皱眉,俊俏的脸瞬间凝重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放了他的鸽子?他记得她那天晚上说言均榭推荐的电影,难道背着他,她去和他看了?陆厉寰越想越生气,此时的他万万想不到,简尘姿发生危险这个可能。然而他没有不代表简日松想不到。
简日松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吴悦在他急忙跑出去的当口也反应了过来,她强装着镇定对陆厉寰说道:“哈哈,简尘姿估计是迷路了,她经常迷路,你不用担心,回家吧。她爸去找她了。”说完,没等陆厉寰说话,吴悦关上门也跑了出去。
陆厉寰心中有些不安,他努力想着简尘姿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得出了一个让他无比痛恨的结论,得出结论的一瞬间,他冷冷一笑,走出单元,坐进车里,对安叔说道:“去言家!”
………………
夜。八点整。
简家老宅灯火通明。大门紧锁,层层警戒将老宅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
室内,一张桌,旁边两排已经坐满,唯独中间主位还空着。落座的人不多不少整整14个,各人姿态各异,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怀好意”这四个大字。
渐渐的,声音渐大,旁边的耳室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见到来人,众人皆是惊诧的倒吸一口凉气,唯独居于末座挨着的四个样貌气质皆不凡的人不动声色。
简安宁乖顺的走在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简日柏身后,开门的一瞬间,在他身后轻声威胁道:“一会儿要说什么你可要想清楚,简安康的命全在你的一句话、”
“安宁,你真是青出于蓝,为了满足私欲,连你的亲弟弟都不放过!”男人同样用着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爸爸,不是你告诉的我,要成大事,必须要断爱绝情,倒是我应该奇怪,你怎么这么容易就为了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屈服了。”简安宁恨恨的加重了“同父异母”四个字,她永远忘不了,简安康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不过也好,今天的事情就算你最后施舍给我的父爱吧,哪怕违背了你的初衷。”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桌前,简日柏落座,简安宁站在他的身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