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当时他是有模糊的提到过什么，他说他收到信封的时候，是刚刚结束一场手术，原本只以为是普通的贺卡，没有打开看，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打开看，看完之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后来去教堂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回家之后，他回想起来去教堂路上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可那个小姑娘的脸慢慢的变成马芳，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念马芳，于是就收拾了一下，辞职回了江北。"李大明语气缓慢的说道。

丁小钱听到这，眯了下眼睛："等一下，你说小姑娘？"

"嗯，是个小姑娘，我很确定，你说奇怪不，我觉得特奇怪，我问他是不是那个小姑娘长得像马芳？你知道他说什么吗？"李大明故作神秘的问道。

丁小钱顺着问："他说了什么？"

李大明像是想到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他噗嗤笑出了声："他说那个小姑娘本来就是马芳，是小时候的马芳。"

丁小钱不明白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笑，便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李大明不是很在意，他自顾自继续道："我说小时候的马芳？哈哈哈，他们算的上青梅竹马，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很深刻的感情，最多就是对门，相互打个照面的那种程度而已，一起长大的，如果杨路喜欢马芳的话，那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早就和马芳在一起了吗？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忽然发现自己喜欢马芳，仅仅是因为异国的一个小姑娘，这件事情不是很滑稽吗？我都怀疑他被下了蛊。"

李大明自觉开了个玩笑，可是对面的叶萧和丁小钱却板着脸，阴沉沉的，看上去有点吓人，李大明笑着笑着有点笑不出来，小心的道："这件事情不好笑吗？你们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没事，你继续说。"丁小钱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李大明舔舔嘴唇，看两个人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才继续放心的说了起来："其实他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还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总是会想起来马芳的面容，这个时候他不小心看到那个黑白棋格的信封，闲着无聊便将当中的卡片取了出来，接着就觉得想要回去的欲望更加强烈，而且觉得回到江北之后，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李大明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重重的吸溜了一下鼻涕。

"有没有纸？"李大明开口道。

叶萧从口袋里面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包纸巾，扔给李大明。

李大明一边擤鼻涕一边抱怨："看吧，我这下真的感冒了。"纸巾被李大明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不过也确实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那就是他提前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很不同寻常。"李大明说着，蹭了蹭鼻子，不知道是感冒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李大明看上去眼眶似乎有些发红。

丁小钱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没了，我能说的基本都说了，那几个信封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啊？很想看一下，好奇死了。"李大明一脸感兴趣的表情。

叶萧也跟着蹭了蹭鼻子随口道："没有别的要说的话，那就没你什么事了。"

"好吧。"李大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审讯完李大明已经是深夜了，叶萧没地方去，这么晚回家，肯定会吵到喻子瑞，到时候下场会很惨，所以叶萧之只给喻子瑞发了条短信报备了一下，便去了丁小钱家。

叶萧大展厨艺，努力做出几道炒菜，虽然味道不太好，但至少能够填饱肚子，两个人都毫无怨言的吃完了饭菜，然后拿出卷宗开始讨论案情。

台灯下，丁小钱的表情显得很柔和。

"师姐，你怎么想这件事情呢？"叶萧放下今天的笔录，他完整的看了一遍，却毫无头绪。

丁小钱抬起眼："我有个想法，不过不能确定这个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什么想法？"

"之前我以为在这个'游戏';当中扮演'惩罚者';的人，都是受'幕后主使者';的指使，这个猜测多少为破案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阻力，因为我们从一开始，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揪出'幕后主使者';，所有的猜测都是为了找到'幕后主使者';。"丁小钱缓缓说道，她脸上庄重且严肃。

叶萧想了想丁小钱的话，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丁小钱接口，顿了顿解释："如果我们从一开始，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幕后主使者';，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努力跑偏了，换了个思路，如果'惩罚者';并非由'幕后主使者';直接指使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案件很有可能是由某些人相互制约，做出来的？"叶萧努力猜测道。

"没错。"丁小钱重重点头。

叶萧对这个想法有些惊讶，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刚才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卷宗，王建峰案件当中，所牵扯到的人都应该慎重的在考虑一遍..."丁小钱说到这，叶萧忽然打断。

"那江彧呢？"

两个人不由愣住，江彧是这两起案件绕不开的话题，尽管他证明了自己根本没有在场时间和动机，可谁也不能否认，就是为了着手调查江彧，才引出这两个案子。如果说江彧和这两个案子毫无关系，恐怕谁都不能相信吧。

"之前说了相信他一次，可如果要推翻之前的调查的话，那么岂不是相当于..."叶萧有点犹豫。

"那么暂时剔除江彧这个因素，考虑案件相关的其他人。刚才不是说我们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基于找出'幕后主使者';，在开始推理之前，我们已经假定了所有的'惩罚者';都是听从'幕后主使者';行动，这样找到了'幕后主使者';就等于破案，所以我们的进程总是十分缓慢，换一个思路，假设这些案子'惩罚者';是普通人相互制约造成的，那么我们妄图直接揪出'幕后主使者';是不可能的，必须要从这些有可能的'惩罚者';身上下手，才有可能一步一步的接近真相。"丁小钱略微思考后，不急不躁的说道。

停顿了下，丁小钱继续道："还有一点，杨路案件当中，他曾经收到的奇怪的黑白棋格信封，从表面上看，这几个信封没有出奇之处，内容也很平淡，没有可疑的地方，可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信封却被杨路仔细的藏了起来，显然他意识到了一点什么，这些信封很可能有重要的用途，而后黑衣人寻找的说不定也就是这几个信封，至于他为什么要寻找信封，这就不得而知，但信封就相当于媒介，像是杨路受到一定程度操控的凭证，这似乎能够说明，或许其他的人也基本按照杨路被操控的方式一样开始活动，只不过他们或多或少有自己的理由，杨路同样也有，但现在无法判断。"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岂不是要将案件重新梳理一遍？"叶萧疑惑的问道。

丁小钱点点头："当然，另外刚才的话题，最重要的是杨路曾经提到过一个神秘的少女，那个少女我曾经在席志强和莉莉的口中也听说过，这说明那位'神秘的少女';也是我们需要注意的人，甚至我认为那个少女会是'幕后主使者';当中的骨干，不过除了杨路的事件之外，少女似乎并没有参与其他案件，因为席志强和莉莉现在依旧安好，所以也不排除那个少女只是好事做下那些举动。"

叶萧手撑着脑袋："越来越复杂了，感觉事情全部绕成一团，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破案啊。"叶萧不禁有点丧气，这么多天来每天忙乎的就像是蚂蚁，可是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意气消沉。

"很简单，事情的结果已经快要出来了。"丁小钱语气十分坚定。

叶萧强打起精神："那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丁小钱已经这样说了，显然心里已经有了头绪。

"今天我重新整理了一下王建峰的案件，发现那起案件进行的有些草率，明明还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尤其是王建峰的邻居，也就是那个小姑娘，她的供词是曾经借给王建峰墨水，可是在案发现场，并没有看到玩王建峰使用墨水处理什么东西，没有墨水写过的纸张，也没有墨水画过的话，如果王建峰真的向隔壁的小姑娘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找到使用过的痕迹呢？"丁小钱神情浮现出一丝困惑。

"啊...我想起来了，不过那会不会是王建峰向小姑娘求救的信号，比如王建峰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危险，然后想去小姑娘家求助，原本打算向小姑娘的父母求助，可是偏偏那个时候他们不在家，所以王建峰只好假意借了墨水，然后离开。"叶萧很快投入分析当中。

丁小钱想了想，反驳道："如果王建峰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危险，为什么不直接躲起来呢，他能够出门借墨水，说明他的行动能力至少在那一刻完全自由，他甚至可以躲在小姑娘家不出去，这样也能够避免被杀害，甚至他可以直接逃跑，为什么反而选择借了墨水，又还了墨水，继续在家安静的呆着呢？"

叶萧不禁皱起眉头："那么...那个小姑娘说谎了吗？"

丁小钱认真道："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