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用法医出尸检报告就能一眼看得出来，马兆龙身上的伤口和之前柳国邦身上的伤口完全一致，不同的则是马兆龙是被凶手从身后勒住脖子，然后用凶器反手扎进马兆龙的右侧胸口，连续五刀，心脏处又有一刀致命伤，刀口行径和其余几刀不同，可见凶手下手极其残忍。

眼下唯一需要给出报告的就是马兆龙的死亡时间，有了时间才能确定其他。

湖边有清晰的脚印，经过勘测确定是柳菲菲的，其余人因为保护现场的缘故，远远地并没有让他们靠近。马兆龙的足迹则只有他站立的湖边有一对，现场也没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

现场勘测完毕，尸体被搬运到了车上，柳裴裴从人群中冲出来，掀开盖在马兆龙身上的白布，不顾泥泞抱起马兆龙冰冷多时的身子痛哭流涕。

"兆龙，兆龙你醒醒啊！"柳裴裴跪在车里，双手捧着马兆龙的头，放声大哭。

尽管前一天两人还大打出手，柳裴裴也知道了马兆龙根本不爱她，可这并不能阻拦她对他的爱。她嚣张跋扈，对他却非常好，这么多年来俩人偶尔会狼狈为奸，却从未吵过架拌过嘴。

如果知道他会送了命，她一定不会和他吵架的！

柳裴裴的哭声带着无尽哀愁，也许还有后悔。

柳菲菲捂着嘴站在车下哭，胆小如鼠的褚云翔尽管浑身颤抖，还是鼓足了勇气轻声地安慰着柳菲菲。而柳欣和褚国栋则站在一旁冷笑着，柳慎行在他们身边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丁小钱在旁边擦干净眼角的泪，一扭头就对上徐子谦灼灼视线。她略显尴尬地抬头看了看天，再低头看看脚下土地。

徐子谦走到他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想给予她一些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胡扭头想和徐子谦说点什么，一回头就看到徐子谦搭在丁小钱肩膀上的那只手。他吓得赶紧把头转回来，生怕因为他不小心看到了什么而遭到徐子谦的额外草练。

徐子谦镇定自若地收回了手，面色如常。

丁小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眼泪，就是看到柳裴裴抱着马兆龙的那一瞬间心里跟着一酸，眼泪情不自禁地就掉了下来。徐子谦的手碰触到她肩膀的时候她心里忽然忽悠了一下，刚想寻找那份感觉叫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离开了，而那种感觉也瞬间跟着消失了。

柳裴裴被强行拉下了车，拉着马兆龙尸体的车缓缓地驶离了航山别墅。柳裴裴死死地扣着车门不肯松手，被小胡和老连上前一把拉住，这才没被离开的车拖倒。

视线中没了车的影子，柳裴裴还在悲伤地嚎啕。她忽然一扭头，一副恨到骨髓的表情死死盯着柳菲菲，歇斯底里喊着："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一定是你杀了兆龙！"

说着，她上前就要揪柳菲菲的头发。

老连和小胡连忙拉住她，耐心地规劝着："一切是要讲证据的，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调查清楚？你们还要调查什么？老头子死了，你们调查了两天调查出什么来了？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现在兆龙又被杀了，这地上只有她的脚印，不是她杀的会是谁？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调查个屁！"

痛失丈夫的柳裴裴全然不顾豪门淑女形象，破口大骂。

对于她的话，在场几人虽不喜，却也知道这是情绪正常反应，以往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也都不见怪了。

"马兆龙不是被柳菲菲杀的，凶手另有其人。"丁小钱笃定地开口。

"是谁？是谁杀了兆龙？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对不对？知道为什么你们还不去抓人？"柳裴裴从见丁小钱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清汤挂面的高中生一样的女生很少开口，但每次开口都会击碎他们设想的美梦。但此刻柳裴裴却听到了她最想听得话，迫不及待地去抓丁小钱。

丁小钱不适地从柳裴裴的手中挣脱开，白皙的手腕仅仅被柳裴裴抓着一下，就留下了一道印记。

"凶手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偏瘦，左撇子。"丁小钱给出自己分析出来的罪犯画像数据："死者脖子上的勒痕错综几条，说明死者曾经拼命挣扎过。如果凶手身材壮的话，不可能会产生这么多的勒痕。因此，凶手是个身材偏瘦的人。根据刀口位置，如果凶手是柳菲菲的话，在勒住凶手的前提下，她能插到的是凶手的胃，而不是吃力地去插凶手的胸口。同时，凶手虽然致命伤是心脏那一刀，但根据刀口方向可以判断的出，那一刀是最后一刀，凶手在勒住死者之后先是五刀刺中死者的右侧胸口，导致死者因为受伤过重而没了挣扎的力气。凶手进而加大力道，导致死者头部缺氧。在死者倒地之后，凶手唯恐死者死的不彻底，绕到了正面对心脏又补了一道，确定死者身亡之后才离开的。"

她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两起谋杀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两起案子有个共同性！"

"现场没留下凶器！"徐子谦在一旁补充开口。

柳家几个人彼此互相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是楚江，一定是楚江，只有他是左撇子！"

柳菲菲难以置信地停止了哭泣，不敢相信地大声反驳着："不可能，楚江昨天一直被我关在别墅外面，根本没让他进来过。"

她停顿了下，似乎在想些什么，又忽然笃定地一口咬定："绝对不是楚江干的！"

徐子谦眉头挑了挑："早晨谁去把别墅大门打开的。"

众人均是摇头，都表示不曾去过。而佣人房里那些人从柳国邦死了之后一直被限制在佣人房内活动，每天柳家人的饭菜也都是在佣人房准备好，由管家挨个别墅送去，更不存在打开别墅大门的可能。

叶萧舔了舔嘴唇："我们来的时候别墅大门是打开的。"

"大门打开的，那么一定就是楚江进来杀了兆龙！"柳家人情绪又激动起来。

柳菲菲坚持楚江绝对不是凶手，面对柳家的质问，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重复着那句"楚江绝对不是凶手"！

徐子谦补充着："如果凶手真的是楚江的话，那么说明别墅内还有他的帮凶，帮他打开了门，他才会进入别墅内进行行凶。"

柳裴裴一指柳菲菲："那肯定就是她！"

柳菲菲慌张地摇头："不是，不是我。"

柳裴裴咬牙切齿道："肯定就是你，因为兆龙不满意老头子的遗嘱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你，就骂了你几句，你怀恨在心了，所以你把楚江放了进来，让他杀了兆龙。除了你，楚江不可能听别人任何人的话，你们早就勾结在了一起。当初我就说过，你肯定查过楚江的身份，明知道他是带着复仇之心来了，你却偏偏和他在一起，你们一早就打着老头子财产的主意。你对商业一窍不通，所以你找了个聪明的楚江，让他帮忙打理公司，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了。但是你们没想到老头子会看穿楚江的目的，而老头子说过了，会在你们蜜月结束之后会立下遗嘱，你们怕事情有变，所以蓄谋杀了老头子。

柳菲菲，你很聪明，你一早就知道老头子以前立过遗嘱这件事情对不对？凭着老头子对你的喜欢，他一定告诉过你。所以你才会提前下手。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楚江那个倒霉鬼，他以为可以靠着你复仇吗？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你利用了都不知道。柳菲菲，你是我见过最能装的人！"

面对柳裴裴的指控，柳菲菲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无助地摇着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嘴里喃喃地："不是的，不是的..."

那么问题来了，楚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