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地一句并没有让丁小钱表情有任何变化,这种儿童不宜的话题听到她的耳中也好像在和听天气晴朗一样令她心无波澜。
"刚到家!"丁小钱打了三个字过去。
哪怕是视频对话,她都懒得开口。
喻子瑞吹了个漂亮的口哨,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丁小钱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喻子瑞的波涛汹涌!
对方毫无察觉,即便是察觉到了,凭着喻子瑞的性格也完全不介意,她此刻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八卦魂熊熊燃烧:"什么情况?后半夜才回来,果真你有什么情况了是不是?钱串子,赶快跟姐交代,什么时候认识的?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进行啪啪啪活动?"
丁小钱发了一个抠鼻孔的表情,轻松蔑视喻子瑞。
喻子瑞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恨不得顺着视频那边直接扒着电脑就冲到丁小钱的面前。
"不行,姐等不了了。姐在这边守身如玉,钱串子你丫居然背着姐搞小伙儿。你等着,我这就去订机票,咱们明儿见!"
说着,竟然真的啪地一声就把视频关了,头像随即也黑了下去。
丁小钱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打了几个字上去:"怎么追男人?"
那边头像瞬间亮起,喻子瑞噼里啪啦地一排字已经发了过来:"哇咔咔,姐就知道你丫肯定是思春了,你看看你那个死表情,还跟我装无辜!"
随即,视频请求再度发来。
丁小钱点了接受,心中叹了一声。
喻子瑞自认了解她,她何尝不了解喻子瑞呢。说什么订机票明天回来,又故意隐身,其实无非是逼着自己说些让她感兴趣的话题。
丁小钱就知道这问题肯定能把喻子瑞的好奇心勾起来。
喻子瑞嘴里一边追问同时一边打字,她的手速已经堪比专业打字员了,丁小钱就听着视频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都替喻子瑞手下的键盘感到可怜。
"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职业?今年多大了?家里什么情况?在你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发生过关系的有几个?有没有私生子你都打听清楚了吗..."
看着刷屏一样的问题,丁小钱觉得自己回答完这些问题相当于写一本论文一样吃力。
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丁小钱算标点符号发给了喻子瑞一共五个字"困了,睡!"
说罢,果断地下线。
至于电脑那边,喻子瑞如何暴跳如雷,已经和丁小钱没关系了。
下了小企鹅,丁小钱打开了网页,十分认真地在搜索栏里面打下一排字:如何判定是否喜欢一个人!
密密麻麻的网页链接,各种情感大师心理专家各种分析,丁小钱看了两眼,确定了一件事——她不是喜欢叶萧。
这下就放心了!
长吁一口气,困意顿时来袭。电脑都没关,就这么直接进了卧室。
临近黎明,忽然下起了雨。窗外雨越来越大,一道闪电过后伴随着沉闷雷声,惊醒了本就警觉的徐子谦。
关上了窗,避免雨会进到房间里,他又忍不住惦记起来一墙之隔的丁小钱。
她关窗了吗?凭着她的迷糊性格一定不可能想到这些。
拿起手机发了短信过去:睡了?
等了半天没回,徐子谦套上衣服拉开房门到丁小钱的门前,站定,拨电话。
响了大概三四声,丁小钱才接起来,刚刚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似乎终于清醒想起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声音立刻完全清醒:"师父,什么事?有现场?"
徐子谦觉得丁小钱这辈子大概除了案子和现场,恐怕想不起来别的。
"开门!"
踢踏踢踏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了过来,没一会儿脚步声到了门口,停止。之后门被打开,丁小钱惺忪模样就这么毫不设防地出现在徐子谦的面前。
"啊?"
她愈发地懒了,连问话都从'有事';变成了'啊';,真是能省则省。
徐子谦大踏步走进屋子,果不其然客厅和卧室的窗户都大敞四开,而大雨正顺着敞开的窗户往屋里潲着雨。
他上前关好,看了一眼自从他进屋之后就跑到沙发上抱着抱枕迷迷糊糊坐在那里的丁小钱,十分任命又自觉地取了抹布把地板上的水仔细地擦干净。
"下雨要关窗!"他说。
"哦。"她答。
这种事情她真没在意过,在家时候这些事情都会有两个哥哥做好,在学校寝室的时候也都是室友们会草心,好像她从来都没做过。
雨格外的大,丁小钱半张床都湿了,她居然还能在床上睡着,真乃神人也。
徐子谦倒是也注意到了,大概是雨浇到了她,她感到了不适,又往床的另外一边动了动。整张床被子和枕头都在她睡眠中无意识地移动到了床边,估计照这个趋势下去,雨再大一点她就能直接带着铺盖到地上去睡了。
脾气一般,不会做人,生活不能自理,路痴...
徐子谦在心里罗列出种种关于丁小钱身上存在的缺陷,最后发现她似乎除了在案件分析上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优秀之外,竟然其他各方面都是一般般啊!
那为什么就是这各种一般般的迷糊蛋出现了才没多久,一向孤独惯了的他竟然忽然开始有了空虚的感觉呢?
徐子谦把那些杂念从脑子里挥去,转身往外走,准备回去睡觉。经过客厅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尚没关闭的电脑,显示器搜索栏上面那几个字顿时让他眼角下意识地抽了抽,之后忽然面无表情地加快了脚步。
"谢谢师父!"丁小钱还是说了感谢的话,她懒得开口不代表她不懂感谢好吧。
结果回答她的竟然是徐子谦直接推开他的房门再当着她的面甩上,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丁小钱有些茫然,这是传说中的起床气吗?深更半夜的被大雨惊醒,所以会脾气很糟糕!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平时在队里时候徐子谦早晨的表现,似乎真的有这方面的迹象。
还好她没多说什么,幸好幸好。
回到卧室,看着已经湿了一半的床还有遭到连累的被子,丁小钱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
师父到底什么节奏,怎么她有点跟不上点儿呢!
晚上无缘无故地叫她下楼,结果只是喝了点汤就回来了。然后半夜能因为下雨而过来帮她关窗子,还提醒她要注意天气变化。
可是看到她的床已经湿了,他都没说借条被子给她,也没管说她之后要怎么睡,而且还朝着她甩门!
这么变化反复,忽冷忽冷,不太像师父平日的做事风格。
难道说...
男人每个月也有情绪不稳的那几天吗?
反复无常,易怒易暴,绝对是那种情况下的症状!
那她说话办事要略加小心,深知女人那几天有多烦躁的丁迷糊同学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尤其是当起床气遇见了那几天,两种情绪综合到一起,万一惹到他了,丁小钱压一根黄瓜打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思考完毕,丁小钱对自己的分析很满意。只是关于怎么睡觉又有点小烦恼,生活不能自理到令人发指的丁迷糊干脆从衣柜里面翻出一件冬天的呢子大衣,把自己罩在了沙发上。
反正夏天也不冷,关上窗子以后还觉得闷,稍稍盖一点肚子不着凉就好。
衣柜最下面角落,两床崭新的被子缩在那无声地哭泣,果然它们不管多么显眼的存在,都会被丁迷糊同学无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