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卸下妆容素面朝天的胡雪绕已经换下了身上那套华丽的衣服,穿着平时简单的衣服,安静地坐在桌子的对面。
"半年前,我离婚了,离婚原因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的丈夫出了轨,在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幸福的过一辈子的时候他出了轨,之后我们就离了婚。这件事情带给我很大的打击,从小我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我的记忆力只有漫天的柳絮,还有在我身后关上的那道铁门,以及我怀中紧紧抱着不肯撒手的芭比娃娃。在孤儿院里我经常被人欺负,因为我是新来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格格不入。他们经常会抢我的饭吃,偷偷地在我床上放小虫子。我只能缩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哭,我连哭都不敢出声,唯一陪伴我的就是我带着的那个芭比娃娃..."
胡雪绕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她的人一样,她交代整个过程就像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只有在说到感情遭遇背叛,孩子被硬生生地夺走了监护权的时候才稍稍带着点激动。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唯一不会背叛我的就是芭比娃娃,可我前夫居然叫那个恶心的女人芭比,你们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她抬起头问着对面负责做笔录的警员。
丁小钱和徐子谦并没有参与到审讯工作中,他们在工厂里发现了购物清单上那个工业冰柜,还发现了很多半成品药剂,那些药剂已经被送去检验科进行检验分析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此刻他们两个人坐在和审讯室一墙之隔的观察室里,透过单面镜盯着胡雪绕的一举一动。
"我失去了一切,就连我最信任的芭比娃娃都背叛了我,我觉得生无可恋。那段时间我的精神很差,甚至有的时候还出现轻生的念头,我知道自己出了状况,就去心理康复中心治疗。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知道孩子一定不是心甘情愿跟着她爸爸的,我要赚钱,我要有足够的能力,将来把她从她爸爸的身边抢回来。我开始拼命工作,可我觉得我的灵感似乎枯竭了,呈现在我脑海中的每天都是那些芭比娃娃的形象..."
她轻轻地抠着自己的手指,丁小钱在隔壁观察室里面即使开口:"凶手情绪出现矛盾,无法确定自己的选择。"
审讯室里负责做笔录的警员适时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对被害者实施犯罪行为?"
胡雪绕停下动作,微微抬头:"你不觉得她们都很像芭比娃娃吗?"
问完之后,她甚至不等对方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段时间,我觉得全世界的芭比娃娃都是脏的,可我又忍不住想要找人说心里话。我找不到能让我相信的人,唯独芭比娃娃能够让我发泄心中的情绪。可是每次我又觉得好脏,我一次次地洗手,到最后不但是芭比娃娃让我觉得脏,所有有地方我都觉得很脏,我不停地打扫房间,再工作,我甚至觉得铅笔屑都是脏的,设计稿也是脏的。"
"所以凶手的家里一尘不染,所有制作材料都采用了象征纯洁的白色。"徐子谦在旁边缓缓开口,其他旁听的人都微微点了点头,脑海中难免会想起到胡雪绕家进行搜查时候的画面。
审讯室里胡雪绕继续说着:"还有那些勾引别人丈夫的,被别人勾引出轨的。这些人才是罪恶的源泉,我要替天行道,我要净化她们。"
胡雪绕的神态开始陷入一股虔诚的膜拜中,嘴里念了一段《圣经》上的内容后,双手合十,眼睛微微闭了起来,说道:"只有净化她们,才能洗涤世界的肮脏..."
她慢慢睁开双眼:"我听从了指导,因为我工作性质,我可以接触到很多爱美的女孩儿,而我很快就发现了我的目标,我悄悄地跟着她,趁着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在她水里下了药,然后一路跟着她,直到药效开始,我就顺利的把她带了回来。"
负责审讯的警员拿出几张被害人照片放在桌面上,让胡雪绕指认,胡雪绕一下子就把手指按在余芳菲的照片上:"就是她,她是最脏的,竟然以勾引别人的丈夫为游戏,为取悦生活的调节剂,我当然不能放过她。"
她忽然露出一些懊恼的表情:"只可惜我的心不够虔诚,无法接收到太多的指导,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把她带回来之后,我很仔细地帮她洗干净了身体,然后推了肌松剂把她冷冻了起来。"
她管审讯警员要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去之后,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知道自己不能杀人,那是犯法的事情,可是我又必须要找办法让她体内的肮脏去除掉,我只能把她冰冻起来,直到我认为可以了,才拉出来,然后换上芭比娃娃的衣服,再补一阵肌松剂和镇定剂,把她送了出去。"
"为什么会选择公共场所安置被害人?"警员问着。
胡雪绕淡淡地笑了笑:"那是最美好的地方,有着最纯真回忆的地方,我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加在一起才能彻底的驱除她的肮脏,才能彻底的净化她。"
"事后你有去现场查看过吗?"警员又问。
胡雪绕点了点头,回答:"我肯定会去的,我要去检验我的成果。可我发现似乎我失败了,我不知道哪道程序出了错,但是我就是失败了。她还是老样子,这让我感到很沮丧..."
"于是她用自己做实验对象,来进行检验净化过程。"丁小钱喃喃说。
与此同时,胡雪绕像和丁小钱心灵相通似得,同时开口说了句:"所以,我用自己做实验对象,我想知道我的净化过程哪儿不对。"
观察室里所有人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丁小钱,丁小钱已经习惯这样的眼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旁边的徐子谦唇角则稍稍挂上了弧度,他的小丫头总会带给人惊喜,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那你后来为什么要报警呢?"警员问着。
胡雪绕眯了眯眼睛:"其实我也不想报警的,但是有人发现了我,过来询问我的情况,是他们替我报警的。"
丁小钱扭头看了看徐子谦,后者点了点头。
胡须绕继续说:"我觉得我的过程没有错误,我可以肯定这一点,于是,我又开始寻找目标,但我还是失败了。"
她稍稍沮丧之后,换了一副神情,再度进入虔诚膜拜中:"我终于聆听到指导了,原来光是清洗和冰冻是不够的,哪怕把他们打扮得再漂亮,她们也不会变成真正得纯洁芭比,她们脏得是里面..."
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张开双眼,继续说着:"而我的过程经过检验和多次的试验,我已经渐渐地找到一些门路了,我发现通过皮肤吸收的药效要比融进水中的药效更好。这次我随便找了个目标下手..."
"是她吗?"警员敲了敲桌面上第四起案件中的被害人,也就是冰冻芭比娃娃案件中第一个身亡的受害者。
"是,你看她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不像是安分的,这样的人肯定会出轨。为了预防将来的不幸发生,我必须要提前对她进行救赎。"胡雪绕竟然仅凭着对方模样长得漂亮就武断对方会出轨,从而成为她的刀下亡魂,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很不可思议,也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