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站在洗衣机前久久的都没有动弹,拿在手里的男士白色衬衣已经有些汗湿了,眼睛却不曾离开那自上而下的第三颗纽扣,这个位置正对着的是胸口,那上面刺眼之极的盘绕着一根金色秀发。
自己从不曾染过头发,一直以来都觉得自然黑色是最美的颜色,可在自己丈夫的衬衫上,她却找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头发。
微微动了动手指,小心的将那跟头发慢慢的绕了出来,真是很长很长的一根头发,却不知为何绕的那么好,那么结实,结实到不仔细都不容易发现。
在光线下,这根头发更是炫目的漂亮,苏染不知为何想起了公司里自己的上司,绘画集策划部总监方嘉城。
他说:“男人嘛?有时候逢场作戏,不想回家的最好借口就是出差,其实是在外面跟所谓红颜知己风流快活去了。”
而谭默跟她打电话交代的,正是今天晚上出差。
眼前又浮现出方嘉城那种嘲讽带着深意的笑容,暧昧的好像在对她暗示什么?每每对上,都让她心慌意乱。
心烦意乱的将衬衣塞进洗衣机里,可她的思绪却没能跟衬衣一样,塞进去就完了,她控制不住的去想,脑海里闪现一幕幕的都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靠在谭默怀里的画面,让她有些暴躁的想要打电话问问他?
那个金色长发的女人是谁?
他是不是出轨了。
手机摸出,又顿住了。
打了又怎么样?他会说嘛?当然不会?
因为她又想起了方嘉城的话:“怕什么?发现就发现,她拿不出证据,我不承认就行了,就算她拿出了证据又怎么样?她敢跟我离婚吗?”
那个时候她心里鄙夷万分,却发现临到自己头上却是这么的艰难。
苏染问自己,若是真的,她要离婚吗?
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不过1岁,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很快就结婚了,如今生活了一年,也是有感情的,谭默是她的初恋更是她的丈夫,离婚?
从来都没有想过。
这才悲哀的发现,为什么男人出轨都那么的有恃无恐。
在焦躁不安中,苏染从白天纠结到了夜晚,直到外面华光初上,才打了个激灵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腿早已站立到麻痹,洗衣机也早就停止了运转,她觉得自己好像游离在了这个世界之外。
空虚而冰冷。
走到门边的墙壁上将灯打开,强烈的光线刺的她眼睛生疼,揉了揉干涩的难受,泪腺里却怎么也分泌不出咸涩的泪水来滋润眼球。
就在这冰冷中,卧室里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苏染有些激动的往房间跑去,但腿太麻木撞上了门框,忍着剧痛也顾不得许多,扑到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屏幕显示,忽然有种脱力的感觉。
不是他!
不是谭默,而是方嘉城。
虽然很看不惯方嘉城的作风,但说实话,这个男人在大众女人眼里还是比较有魅力的,年龄刚在熟男的分界线上,三十三岁。外形不差,职位也挺不错,当然经济能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就算因为应酬而喝出了啤酒肚,却被那颇长的身高一掩饰,也不损几分形象。
“喂。“苏染还是接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长时间未开口的干涩。
电话那头很吵闹,传来一个有些磁性的男声:“苏染,你不会在睡觉吧。“
苏染抿了抿唇调整好自己的语调道:“没有睡,方总监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下班了就不要那么严肃客套,虽然我是你的领导,但是私下里也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怎么样要不要来喝一杯。”
“我没空。”
“哎,不要这样子嘛,你一下班就呆在家里怎么行呢?很容易脱离这个社会的,年轻女孩子就是要好吃好玩才对……”
苏染心不在焉的听着对方在手里里唧唧歪歪,心里很是不耐烦,她其实很明白方嘉城什么意思,也许艺术家都有那么点毛病,她知道方嘉城跟公司里许多画插画或描绘的女员工都有一腿,平时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带着点透骨的暧昧,只是碍于身份再加上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她一直容忍着。
但今天发现谭默衬衣上的金色发丝让她的这种容忍到达了顶点。
没有任何预兆的,她就将这通电话给挂了。
看着上面显示通话结束,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舒爽。
不过一个人的家里是让她有些太压抑了,手里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在同城工作的大学同学,拨通了他的电话。
等苏染与陆明朗坐在咖啡厅里搅拌咖啡的时候,忽然有些后悔约他出来了。
在丈夫出差的晚上,约一个男性出来喝咖啡,虽然其实没什么,可她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难得你邀请我喝咖啡,怎么有心事?”
陆明朗用深情的目光小心的看着对面的女子,她长的不算绝顶美女,可是亦是个清秀佳人,皮肤白白的,披肩长发一半别在耳后,一般遮住了她的一半侧脸,此刻低着头搅拌咖啡的样子心事重重,让他有种冒犯她的冲动。
默默的垂下了视线,陆明朗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了,原本是大学同学,可惜当时认识她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女友,毕业后在同城相遇,已经分手的自己也曾想要追求,却可惜罗敷有夫,自己竟是晚了一步。
苏染还是念着那根金色头发,她也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以至于陆明朗的话她根本没听清说了什么,只是忽然回神,嘴里冒出一句话。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安分。”
陆明朗忽然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苏染,难道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吗?
苏染却觉得自己很丢脸,可问都问了,也想知道那个困扰自己很久的答案。
陆明朗有些不自然的笑:“你怎么会忽然有这种想法呢?”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就连苏染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是一个很执拗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