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古城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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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夜空令人难忘,厚厚雪儿装铺满了城池,雪花纷纷扬扬,下得很大。

落光叶子的树上,堆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白条儿;一阵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晃,银条儿簌簌地落下来,玉屑似的雪末儿随风飘撒……却平添了一种人生的萧杀感。

城中弥漫着无言的忧伤。

灭国之忧啊。

“狼崽,我听见了号角声。”

玫瑰雪猛地竖起头,侧楞着,片刻,小声给我说。

我也伸着头,把耳朵应向风中,唯有雪花打过来。还有呼啸的风声,哪有什么军队用的号角声。

我古怪地看了一眼玫瑰雪,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真是的。

到了古代的那个风离殇,那个魔道大帝的分身,挺可怜,陨落在狼窝,吃狼奶吃了几个月。

而每次轮回,我都不是自人的娘胎里出来。

我总是神秘地出现在某个地方,当然身边不会缺少保护我的异兽。

我没有说话。

东方雨有点焦躁不安,他抬头望着远方血色的云幕,像是层层杀机。

明摆着这绝不是一个和祥的冬天。

他嘟哝着:“他们来了,他们来了。这不会是简单的夺城吧。要来的终究还会来,扯淡的人生啊。捉弄人的命运。”

上官慧美说:“你少牢骚啊。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个想法,以为真的可以天下太平吗?”然后平静地用梳子打理打理玫瑰雪的长发,周围的雪景使眼睛特别好使,甚至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看见。她瞟了一眼天空,细声说道:“嗯,这是大秦护国第一法师的虎噬天象冰血阵法。”

东方雨“哦”了一声,若有所思说:“我就知道这气势绝不是寻常的法师所为。果然,厉害人物来了。这个大秦第一法师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片刻,他说:“到底他们揣摩出了我们雪儿的下落,还是别的原因。唉,乱世之秋啊。”

玫瑰雪诧异地看着母亲,好像不认识似的,说道:“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你从来不喜欢谈论这些。”

上官慧美和东方雨目光对持了一下,然后,她说:“孩子,你们记住,今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你们父亲都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们。”

她把手放在雪儿的肩膀上,又看看我,说:“我也不放心你们俩流落在外,你们还小,不知道世事艰辛,世道崩坏。”

玫瑰雪比较敏感,她听的出母亲话中有话,再加上刚才听到是大秦的什么什么,既有惊惶,也有个非要弄个明白的劲头,她说:“娘,你有话直说,我听不懂你方才说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歌儿,娘和爹都不在身边的话,你可要保护好你的妹妹。”上官慧美并不理会雪儿的质疑,转向我柔声交代。

我点了点头。

尽管我并不知道这话的分量,但我从母亲正色的脸庞中看到事情的严肃性和迫切性。我也只有成年后逐渐恢复自己的神功。而在这之前,我就像是一个浑金璞玉。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画有符文的铁牌,递给我,说道:“秦军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何,但城池被攻破后必然是一场残暴的大屠杀。如果我们逼不得已分开,你就带着你妹子走开。我们还会有相逢时。”

我心里一阵难受,即孤独害怕又有对父母的恋恋不舍,不知道怎么面对未知的前途。

我拉着母亲的手,嗫嚅道:“娘,我们不分开。你们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心里头一时间觉得孤独空空、无所依靠,悲伤满上心头。

古代的那个我似乎更学会了人类的善性和本性。

玫瑰雪拧着眉头,语气娇嗔,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说:“娘,你到底要说什么呀?我才不要离开你。”

上官慧美把两只手搭在我和玫瑰雪的肩头上,一字一顿,清晰地说:“今天夜里要分开了,雪儿你已经长大了,也许命中注定该有这个机会回到你来到的地方了”

玫瑰雪想说什么,嘴唇抖了一下,眼睛睁的大大的,说:“那脚步声愈来愈近,秦国大军的踏雪声。”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玫瑰雪,心里想,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难道我们不够害怕吗?死丫头。

我说道:“娘,这个符怎么用?”

上官慧美说道:“如果我们走不出这座城,会有一只灵兽被召唤来带着你和妹妹。而且它只带走拿有令牌的人。”

我伸开手掌端详手上的轻薄的令牌,说道:“娘,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

这才是我担心的,试想,秦军蜂拥而至,小小一个古城,怎么能挡得住铁骑大军呢?

赵国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败落和毁灭吗?人家说,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上官慧美看了看东方雨,说:“我们不是普通的平民,寻常士兵和阵法也困不住。没事的,孩子,我们在你们安全离开之后,是可以脱身的。”

玫瑰雪的眼睛在雪夜里竟然也可以熠熠生辉,那双美目突然间靓丽、迷人、神采四射,她有点急躁地说:“娘,我看到廖城四周被大秦的四方阵法锁着。他们来了,在荒野里,沟壑里,山谷里,铺天盖地。还有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衣袍,在最远的军营里念咒。”

风卷着暴雪到处飘扬,风声鹤唳的,大雪还压塌了几座久无人住的房屋,只听到轰隆的声音,凄惨、败落的断垣残壁显露出来。

秦军步步为营、很快就逼近城下了。但是奇怪的大雪使得一切杀气被掩盖。

我着急地说:“玫瑰雪,你别胡言乱语了。什么秦国大军,还有什么人。今晚这么冷,让娘给我们讲小时候听的西夷神域吗?”

净在这里瞎扯吓人。

玫瑰雪正色道:“我真的恍惚看到了城外。还有那几十里外秦国步军方阵的踏雪声。”

我沉默了片刻,说:“爸爸,妹妹光吓我。”

说实话,我真的不希望那些杀人的军队攻打过来,太可怕了,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令人震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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