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慕暖推拒的话,慕家二房与三房之人知道他们要行礼,心里觉得自己是慕暖的长辈,向小辈行礼憋屈得很。
然,在刘公公的目光下,在慕家主一家行礼后,他们不情不愿地朝慕暖行了一礼。
慕暖看出了他们的不情愿,更看出了他们的敷衍了事,不过她没有为难他们,“各位免礼吧!”
语气很淡,就如同慕暖对他们的亲近一样。
刘公公瞥了瞥慕家二房与三房,微微摇头,庶出就是庶出,还真是尚不得台面,这些人还以为沐亲王会认他们做长辈吗?
还真不知自己的身份呢。
“王爷,皇上让奴才给你送来伤药与补品,你看看,若是不够,尽管说,皇上说了,皇宫中的药材库任由你挑选药材。”
刘公公收回视线,恭敬地看向慕暖道。
慕暖谢过皇上,邀请刘公公再坐一会,用过饭再走,刘公公拒绝了。
等他走后,慕暖看向慕家人,“本王与时宴还受着伤,今儿王府上门拜访的人,伯伯们都是本王的亲人,应该不介意怠慢的,对吗?”
慕家主道:“王爷,草民一家确认王爷无碍,便放心了,我们一家先走了,待王爷养好伤,记得回去看看老夫人。”
慕暖问道:“老夫人也知道我受伤了?”
“嗯。”慕家主淡淡地应了一声,虽然不喜二弟妹,可作为男子,他不宜道人是非。
父亲不能说,作为小辈也不能道长辈是非,然,二婶太可恶了,把祖母吓晕了。
慕新怡愤愤地道:“今早二婶去请安,不小心说漏了嘴。”
慕暖知道这话中还有未说完的事,目光锐利地看向慕家二夫人:“多谢二伯娘对本王受伤之事上心。”
冷意在心中泛起,慕二夫人坐如针毡,她弄不懂为何一个刚及笄的少女会有如此强大的压人气势,让她抬不起头来。
难道就因为她的母亲是沐亲王吗?
慕二夫人不由得想到那个对慕家大房和善,对他们庶出冰冷的慕厉宵,心里一颤,久久未能回应慕暖。
她的闺女,也就是慕家三姑娘,伸手拉拽她的衣襟,示意她回神。
然,此时,慕暖已经起身送客,“大伯父,你且回去,告诉祖母,明儿我就回去看她。”
瞧着不断被送进府中的礼物,慕家主道:“王爷的话,草民定会带到。请王爷留步。”
礼品被送进来,拜访的人慕暖却未见,慕家主想着可能是慕暖不乐意见人。
遂,他没有让慕暖出现在众人面前。
慕暖点点头,她是以受伤为由,不见众人,现在确实不宜出现在众人面前。
送走慕家人,影卫来了,慕暖看向陆时宴问道:“可要我陪你去见陆时海?”
“不用,我一个人去。”陆时宴拒绝了,他担忧陆时海说出什么话来惹慕暖不高兴。
慕暖道:“那我在府中等你归来。”
“好,我一定快去快回。”陆时宴抬脚要跟暗龙卫离开。
慕暖拉住他的手道:“在府中带一份食物去吧!”算是饯别吧,他们这辈子的兄弟情算是尽了。
陆时宴想了想,同意了。
慕暖吩咐管家亲自去厨房带来一份食物,看着陆时宴带着食盒,跟着影卫离开后她才转身去看南依。
此时,梅儿正在为南依换药,看到慕暖走进来,她只是打了一声招呼,继续为南依换药。
慕暖没有见外,搬来等着坐在一旁,为梅儿递伤药。
“南姨什么时候能醒来?”
脸色透明如白纸,嘴唇毫无血色,慕暖很是心疼。
梅儿抿了抿唇,说出一句让慕暖难受不已的话,“南姨若是明儿醒不过来,恐怕再也不能……”
慕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略带哽咽地道:
“府中的药材库任由你进去,药材任由你挑选,只要保证把人救活。”
梅儿为南依换好药,抬眼看向慕暖,眼中闪过挣扎,片刻才道:
“姑娘,我还有一事隐瞒了你们,南姨她…她滑胎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身孕。”说完,梅儿松了一口气。
慕暖则是心中一沉,赵统领很爱南依,她是知道的,可若是此事被赵家人知道,她的南姨该怎么办?
慕暖抬手摸了摸南依的脸庞,下令道:“梅儿此事入你我之耳,不得再告诉任何人。”
南依与她的母亲一起长大,性子与母亲很相似。
南依的幸福,她只能尽力守护。
梅儿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姑娘,你别担心,我的医术没有神医的精湛,或许神医来了,这问题就能解决了。现在我们先确保南姨活下来。”
南姨这些年对她的照顾颇深,也教会她许多东西,她已经视她为母亲。
做儿女的希望母亲幸福,所以昨日她没有告诉赵统领,南姨落胎之事,以后更不会。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至于知道真相的赵统领与南依会何去何从,我们暂且不提。
另一边,陆时宴在宫中的暗牢里见到了陆时海。
陆时海看到陆时宴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潮湿稻草不说话。
看守之人打开了牢门,又清理一下里面的桌子,点上蜡烛后便出去了。
陆时宴走进去,把食盒中的饭菜摆放在桌面上,而后坐下。
“过来坐坐吧,我们许多年未见,没想到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情景,大哥可有后悔过?”
陆时海艰难地爬起身,缓慢地走到桌旁坐下,看向陆时宴的眸子充满了怨恨,声音沙哑,却说出了恶毒之语:
“成王败寇,何来后悔之说,不,应该是得知你不是陆家孩子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
陆时宴嗤笑一声,“大哥,以前的我都没有挡过你的路,甚至为了给你铺路,父亲与母亲都卖了我,难道还不够吗?为何不肯待在陆家村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陆时海抬眼看向陆时宴道,高声吼道:
“陆时宴,若不是你们紧紧相逼,我不会失去考功名的机会,也不会成为陆寒手中的刀,害死自己的父母,更不会惶惶不可终日,远离陆家村,成为杀手。
我的一生是被你和慕家毁掉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