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么说的?”
正做点心的金素云手上的动作一顿。
四老爷的饮食一向是四夫人亲自过问的,菜肴无一不精致,别想在这上面讨巧……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打她的脸。
“是,那嬷嬷是这么说的。”丫鬟见她面色不豫,怯怯地点了点头。
“还说什么了?”金素云问道。
丫鬟忙道:“那嬷嬷还说了,四老爷好酒。”
“好酒?”金素云眯了眯眼,“点心入不了他的眼,原来是好酒。好好好。”
她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又甩手丢开了手上的面团,拂下袖子,笑着迈出了厨房。
“姑奶奶……”丫鬟是金家跟来的,一向在金素云身边服侍,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古怪的样子,当下不由得心里发慌,不知如何是好。
金素云笑声戛然而止,她转过头看着丫鬟,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去,去买酒来!把临安城最好最烈的酒都买来!”
姑奶奶这是要做什么?买醉不成?丫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忙低头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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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一行人携着风尘在谢府前勒住了马。
为首身穿宝蓝色团花束腰直裰的男人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马鞭丢给了身后的随从,一掀袍角,几步迈上台阶。
“四老爷回来了?”
门房恭敬地迎上前,弯腰行礼将人请了进去。
“老夫人那里早交代了小的,让四老爷回来后先去老夫人那里一趟。”
谢四老爷微微颔首,脚步不停,去的却是木兰小筑的方向。
“四老爷?”门房讶然,只当他是没听到自己的话,便要抬高声音再说一遍。
“得了。”谢四老爷抬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待会儿自会去给老夫人请安。”
知道了啊……门房低下头,讪笑一声,“奴才本分,四老爷莫怪,莫怪。”
谢四老爷轻嗯了一声,大步去了。
门房直起身,看着他的背影长舒了口气,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推得一个踉跄。
“你傻呀?”
拿着马鞭的随从挤眉弄眼道:“四老爷这一趟去了大半个月,没滋没味的,这心里痒着呢!”
心里痒……门房愣了愣,他也是男人,顿时反应过来这痒的是什么了。
“有理有理。”他笑着点头道:“是我没眼色了。多谢小哥提醒,等我下了值,请小哥喝酒,还请小哥莫要嫌弃才是。”
门外的随从们闻言皆大笑起来。
“你要请他?可难咯!”其中一个道:“这小子在上京城跟着四老爷不知喝了多少好酒,现在嘴巴可刁着哩!”
“呸。”拿马鞭的随从回过头,笑着啐他道:“依你这么说,我们临安城的歌舞伎你如今也瞧不上了?可别让我在红街逮到你小子!”
“哎哟!”那人笑道:“上京城的女伎千金难买一夜,我看也不如何,抱起来说不定还不比红街的姑娘香哩!你这话说的,可别害我得罪了我们临安城的姑娘们!”
“不过别说,上京城的女伎勾一勾手,就够你痒半个月的哩!”
“哈哈!”
随从们又一阵混说混笑混热闹。
木兰小筑里此时也热闹的紧。
“父亲。”
谢蓁一面喊着一面迈进正房,只听房中人“哎呀”一声,旋即便是衣衫摩裟的声音。
黎氏飞快的从谢四老爷怀里挣出,只当做没事的样子,笑着招呼谢蓁道:“蓁儿快来。”
谢蓁看看母亲羞红的双颊,再看看父亲干笑的模样,嘴角翕翕,只觉得自己来的着实不是时候。
“蓁儿。”谢四老爷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俯身抱起女儿,将她按坐在自己膝上。
谢蓁苦着脸,身子绷紧。
怎么说她也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了,实在不习惯父亲这样亲昵的举动啊……
忍着忍着……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收紧了手。
谢四老爷没发现她的异常,仍笑着将桌面上摆的一个大箱子拉近。
“蓁儿,你瞧。这是上京城里最好的珠花,我都给你买来了。”他一脸宠溺又自得,伸手拿起珠花在谢蓁发间比了比,“怎么样?喜不喜欢?”
谢蓁看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珠钗,有些眼花。
“喜……欢……”她道。心里默默擦了一把汗。
“我就知道你喜欢!”谢四老爷哈哈笑了,又故意道:“我最疼蓁儿了,所以就只给蓁儿买,你母亲可没有。”
这话要真是八岁的谢蓁听到,指不定开心的蹦起来,然而现在的谢蓁身体里是个成人的灵魂。
“谢谢父亲。”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脆声道。
“就这样?”谢四老爷瞪着她,神情有些失望。
还要怎样?谢蓁亦瞪着眼。
“这里啊!”谢四老爷侧着半边脸,凑到她面前,一脸期待地暗示道。
谢蓁嘴角微微抖了抖。
“父亲……”她伸手指着谢四老爷脸上的一块红印,眨着眼睛无辜道:“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谢四老爷一怔,急忙抬头问黎氏道:“我脸上有什么?”
黎氏却掩着唇笑,颊上的红都飞到耳朵上去了。
“到底有什么呀!”谢四老爷急道:“我回来这么久了,你也不说。”
黎氏“噗嗤”一声,转身自梳妆台上拿起一面小靶镜,递给他。
“你自己看!”她笑道。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谢四老爷一面嘟哝一面接过,侧脸瞧了瞧。
英俊的脸上有一小块的红印,分明是黎氏的口脂。
白日求/欢不成,还留了印迹,还被女儿撞破了,还要女儿还少不知事……谢四老爷又羞又恼地丢开小靶镜,伸手在黎氏挺翘的臀上掐了一把。
“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你自己作的,怎么能怪我?”黎氏娇笑一声,扭身躲开了。
谢蓁僵坐在谢四老爷膝上,恨不得就此昏厥过去。
天也!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