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这次宗门考核怎么又考刀术啊,烦死了,回去又要被爹爹骂。”一位身穿丝绸锦服的少爷坐在马车上不停地诉苦着,言语之中透露出了不小的怨气。
正在赶车的老马夫回身撩开帘子,对着里面的少爷和善的笑道:“少爷,您这可千万别让庄主听见了。咱们燕家庄可就是以刀法闻名的。”
那少爷越听越叹气,他从小就练不好刀法,被他爹天天逼着练,但还是连个庄里的普通孩子都比不过,无奈之下,他爹只能将他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宗门里,希望他能学有所成。可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这第一年的年底考核居然又是刀法,他完全不出人意料地夺得了倒数第一。
“实在不行,我就和爹爹说说,我不想学武了。”少爷一努嘴置气道。“等年过后,我就去宗门辞别,回来从商。”
那老马夫听少爷这么一说,吓得差点从车座上跳起来,他急忙道:“少爷,您可是燕家庄庄主的独子,将来可是要做庄主的大人物啊,怎么能不学武呢,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爹一心想让我学刀法,送去个宗门也是刀法宗门,我这方面根本一窍不通。”
“庄主那不是想让您出去多见识见识吗,说不定哪一天就开窍了呢。”
“说的倒容易,都快一年了也没见有什么好转,老乐,你说那破刀怎么那么难使呢。”少爷将头伸出了车外,“我看宗门里的师兄弟一个个耍的可厉害了,可一到我这,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有的时候一个简单的回身跳斩都能把自己脚崴了。”
“少爷,您问我我哪里知道啊,我就是个马夫,这辈子也就会支使支使马这种畜生了,您跟我说刀。。。。。。”老马夫持着马鞭的手连忙挥了几下,还摇了摇头,“那玩意我也就知道以前我那老太婆在世时她用的菜刀了。”
少爷听完又一屁股坐回了车里,他有点泄气,心底里放弃学武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先等回家了再说吧。”
就这样,二人赶了两天的路程回到了燕家庄,不想这一次出门学艺,再回家时已是天人永隔。
“这都快年底了,庄子里怎么这么寂静啊。”老马夫赶着马,张望着前方的燕家庄。“怎么今年连灯笼都没挂出来。”
听到车夫的疑问后,少爷从马车里钻了出来道:“老乐,出什么事了吗?”
老马夫又张望了几眼,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回道:“少爷,快到庄子了。”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别疑神疑鬼了,哎,我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跟我爹解释呢。”
“知道了,少爷。”老马夫一甩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车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走了不到半刻钟,马车便行到了庄前。
“吁,少爷到庄前了。”
两根粗重的大理石柱上面架着一个华丽的门楼,门楼中央更是有一块鎏金牌匾,上书着燕家庄三个大字。少爷从马车上下来了,看着冷清的场面,他一拍脑袋。“完了,我爹不会是已经知道了我在宗门的事了吧,怎么都不派人来接我了。”
“关键是大姐和三妹怎么也没来啊,小婉也没在。”少爷面色有些土黄,“这下倒霉了,小婉不会生我气了吧。”
跟在后面的老车夫把着马头,不忘回着:“少爷,您就别多心了,小婉那丫头从小就粘着您,还说着等她长大了,要嫁给您呢。”
少爷嘿嘿一笑。“她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小婉那丫头脸皮薄着呢,每次见到您就脸红,哪敢跟您说这些话。”
两个人转过了上坡路的转角,少爷由于走得快一点,先看到了燕家庄的庄园大门。
那少爷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瞳孔瞬间一缩。
“血?”
他发现大门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在他印象中原本整洁的大门已经长出了些杂草。
“少爷,怎么了。”老车夫这时也跟了上来,还没问完少爷,自己偏头一看,直接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血,血,血,这么多血。”老车夫本就是一俗人,也没参加过什么打打杀杀,哪见得了这场面,直接双腿瘫软倒在了地上。他颤抖着从地上爬到少爷那,双手抱着他的腿。“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声音不停地抖。
少爷虽说是习武之人,但是他才十二岁,心智还未成熟,也是有些承受不起。他双眼像失了魂一样,木然地低头对着老车夫说:“老乐,这是血吗?这是不是贴对联时用的浆糊的颜色。”
老车夫哭着道:“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他变得有些崩溃了。
少爷咽了一口吐沫,重新抬起头,他推开了老车夫,一步一步的向着庄门走去,不知何时他的身体已经变得一片冰凉。走到门前,少爷摸了一下那干涸的血迹,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就沉了下去,他知道燕家庄真的是出事了。不再犹豫,哗地一声,他猛力推开了大门,泪水在门还没开之前就已经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
噗通!当门完全被打开的时候,少爷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跪倒在了门前,他无力再向前迈进一步了,因为满园的尸体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无间地狱。
无声的寂静,无言的嘶喊。
呆滞了不知多久,他哭喊着爬进了院落。
“爹!”
“娘!”
“大姐!”
“三妹!”
“小婉!”
“我回来了!你们人呢!”
歇斯底里的叫声回荡在冰冷的院落里,少爷磨得双手的皮都破了,他艰难的爬上了正厅的台阶,却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一幕,也是他十五年来每天夜里不断惊醒的噩梦。
少爷熟悉的爹依然坐在他常年坐的太师椅上,不过却只剩下了一张人皮!
“啊!啊!啊!”少爷直接吓得从台阶上滚了下去,颤抖着连连倒退,双手不断的乱舞着。
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少爷一直将自己锁在角落了。
“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他开始变得有些疯癫,眼神飘忽不定,四处闪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