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武清缓缓站起身来。
“去找你娘亲赔罪。”
“我不去,我不要她看到我现在这幅模样。”他向后缩了缩。
云无双回头指着他的脸:“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你还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武清被噎住了,半天说不出来话。
两个小包被他举了起来:“年迈的母亲担心自己在外的儿子不远千里迢迢,为了就是将这点东西送到他手上。”
“她图的是什么!你告诉我!”云无双掐着武清的衣领,四目相对,“而你呢!”
武清微抖的手接过小包,将它打开。
稀疏的灵币和自己年少时最爱吃的家乡特产。钱少的甚至比不上自己每次下注的零头,而那家乡特产更是不及这花花世界的珍馐美食。
默默的将特产吞食而下,泪水却止不住流淌。
“我也曾想过扬名立万,希望我那辛苦半生的老母亲晚年能享享福。”武清边嚼边哽咽,“可我如今只是一个废人,拿什么去孝敬她。”
致使这一切罪恶的根源正是武清的武道桎梏。恩师临死前的遗言将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武神之体,叹息之壁。除非天帝在世,才能将你的经络打通,否则一辈子都无望突破,可悲可叹啊。”
云无双咯噔一下愣住了。武神之体号称世间最强体质,比之天地体有过之无不及。但这种体质的武者天生经络闭塞,历史上的武神之体大多有通天背景,多是帝族亦或是万古世家。因为只有他们有资本和这无底洞般的体质消耗。
万古十帝是时间长河中最强大的十位天帝,而其中的极武天帝便是武神之体!
但极武天帝出身于那个年代最为鼎盛的世家,为了武神之体的开发,这个世家硬生生的将家底掏空了,最窘迫的时候甚至连饭都要吃不上,就这样才造就出一位至强天帝!
生不逢时是武清最大的人生写照!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云无双也哑然了,这种天埑显然是自己不能帮助他逾越的。
武清摇摇头,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的经络比补天石还要坚固,没有任何打通的可能。”
但在最后无论武清怎么说,云无双坚持要带他返回村寨,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一辈子无法突破,但他也不该为此逃避亲情。
半个月后,看着破败的茅屋,武清心里百味陈杂。这些年的堕落还不如老老实实找份行当赚钱来得实在。他心中有了念头,不再受制于体质的魔障,打算退隐武道,安心和自己的老娘在村寨度日。
“娘,清儿回来了。”武清手里拎了几斤肉,推开房门。啪嗒一声,云无双还未进来就听到了肉掉在地上的沉闷声。
熟悉的老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早已没了呼吸。而桌上的油灯下压了一张纸。
武清一把扑倒在地上,爬着到了床前。
“娘!”
而那张纸上的几行字便是老妪的绝笔。字体娟秀,但是看起来已经有些生疏了。
清儿。前些日子为母明显感觉到身体不行了,或许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已魂归天外。但一想到你长大了,我也就了无牵挂。不必过度伤心,丧事一切从简。还有一事清儿谨记,倘若他日武姓之人寻亲,切不可相认。
最后便是老妪的名号,这也是云无双第一次知道。
怀桑氏。这位老母亲年轻时或许也有过风华绝代之时,万众瞩目花马金裘,可为了自己的儿子耗尽了余生。
葬礼按照老妪的嘱托,一切从简办理,而武清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不言不语。
三日后,怀桑氏的坟前,武清正撒着纸钱。他为自己的老母亲选了一片青山绿水之地,可叹生前不能尽孝。
云无双也祭拜了一番,而后对着他说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他本以为武清经历着这般人情世故后,会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我已经失去了至亲,但我不会向这苍天屈服!”武清右掌凝聚灵力,用尽力气打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
他把自己废了,他把自己丹田境的修为废了。
云无双大吃一惊,但是太过突然,他无力阻止。
“老天让我修武不成,那我就修体。这虚妄的修为要来何用!”武清意志坚定,“什么武神之体,都是狗屁!”
上古时期,武道是有修体一说的,但是比之修武效果要差太多。同一境界的修体者和修武者实力天差地别,后者完全碾压前者。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你母亲在天上看着你!”云无双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差距,但他没说,只是说了鼓励的话语。
可他不曾想千年之后,武皇之名比之自己犹胜三分。
剩下的日子里,云无双和他的十三门徒队伍又增加了一人,那便是武清。这个痴人比之十三门徒更加勤奋,虽然实力进步如蜗牛一般,但他乐观向上,决不放弃。
半年的时间也看着所剩无几,天王域喜庆的气氛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云无双的心情在这段时间里从未平复,最后决战前的一个月他彻底消失了,遁入了山林。
眼前摆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实力差距。抛开背景世家不谈,就算是一对一他又有几分把握战胜如天帝转世般的铁天龙。
“我有什么资本和他斗。”云无双静坐在深林磐石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八卦经天决,至尊神术等种种秘术禁术,他一一浏览而过。最终云无双拿起了身边的剑。
拙刃,自己的启蒙剑术,同样也是苍天帝的草创剑法。
“欲治刃者,先锻其身。”云无双猛地站起身来,肆意挥舞,“我的剑道与苍天帝不同,我要走出自己的道。苍天帝一生为人正直不阿,道号苍天。但我云无双绝非善人!亦正亦邪,是谓岐天!”
风起云涌间,落叶飘起散落,唯剑意永存。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超越自我,完成不可思议的蜕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