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死的人真的很多。”岳在云接过刘掌柜给他的账本翻了翻,微微皱眉,“怎么还都是武林人士?”
“武林人士?”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后山乱葬坑的那些尸体,还有端木炎。
“咦?”岳在云看着账册不解地摇摇头,“嘶……这里很多都是来参加二哥继承典礼的啊。”
“你认识?”木凌凑过去问。
“嗯。”岳在云皱着眉道,“岳家寨把主要的客人都安排在寨里,要不然就是在落霞城的客栈……有几的确最近没见到,我还以为是不告而别了。”
木凌接过账本看了看,就见是无涯派的掌门吴鑫,苍山派的少主齐落……还有几个有名的掌门,其他的是一些江湖后起之秀。
“吴鑫和齐落的功夫很高啊。”岳在云也觉得不可思议,转脸问掌柜“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名字也是因为棺材上要刻上才知道的。”刘掌柜的摇摇头,“有几个似乎还是名门的重要人物,我们都被警告要保守秘密。
“奇怪啊。”岳在云皱眉想了想,对木凌道,“林大哥,你和秦大哥先逛逛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跑了。
木凌和秦望天从棺材铺出来,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岳在云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秦望天说着,转脸看身旁的木凌,就见木凌低着头微微皱着眉,脸上难得的严肃,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喂。”秦望天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见木凌仰脸,就问,“你想什么呢?”
“嗯……”木凌歪过头,道,“端木炎其实并未成气候……那些酱紫的干尸是他弄的我相信,还有那些莫名其妙死了的后起之秀是被他弄死的我也信,不过吴鑫和齐落那样级别的,真的不是他能解决掉的。”
“那就是别人?还记不记得昨晚那个丫头?”秦望天突然问,“就是下蛊虫的那个巫女。”
“嗯。”木凌点点头,随后又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秦望天也回白了一眼木凌,“你就不能讨人喜欢些?”
木凌继续翻白眼,“老子人见人爱,哪里不讨人喜欢?”
秦望天摇摇头,“你再翻,小心翻白了找不见黑!”
木凌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秦望天在说什么,跳脚刚想恼,被秦望天按住了拉到一旁的巷子里。
“干嘛?”木凌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就见秦望天对他“嘘”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对面的街道,让他看。
木凌探头顺着秦望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有几个拿着刀剑的武夫,气势汹汹地往前赶路……那样子像是去寻仇的。
“这些不是苍山派的弟子么?”木凌摸摸下巴,“这样子怎么像是去讨债的?”
“是往城外去的吧。”秦望天看了看,问木凌,“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木凌一拍胸脯,“有戏不看对不起我木家列祖列宗,走!”
秦望天摇摇头,无奈地跟着木凌往前走,两人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些苍山派的弟子,没走多久就出了城。那群人来到了城外的一处林子前停了下来,那里已经等了另一帮人……
“是无涯派的人!”秦望天皱眉,看木凌,“感觉像是要火拼似地。”
“嗯……如果按照棺材铺掌柜讲的,他们两边应该都死了当家人了啊。”木凌蹲在一棵大树后面想了想,“啊……我明白了。”
“怎样?”秦望天低头问。
“你想啊。”木凌对他眨眨眼,“吴鑫和齐落都不是一般角色,要是突然死了,那肯定事情大发了……有什么情况下,是两人死了,弟子不肯声张的呢?”
秦望天想了想,“私斗。”
“嗯,聪明。”木凌满意点点头拍拍秦望天,“而且还是为了什么不怎么正大光明的理由。”
“见不得光的理由……”秦望天想了想,“江湖人私斗不外乎几种理由,武功秘籍,女人……为了金银的可能性倒小。”
“听听那帮人怎么说吧。”木凌拽着秦望天一闪身,上了树冠,悄悄地靠近了一些,听那些人说什么。
“你们苍山派不仅害死了我们无涯派的掌门,还抢走了我们的秘籍无涯剑。”无涯派的大师兄指着苍山派的代理掌门,道,“快归还我们的秘籍!”
“你们无涯派少含血喷人!”苍山派的代理掌门也不甘示弱,“分明是你们无涯派害死了我们的少当家的,还抢走了我们的宝贝苍山诀,还倒打一耙!”
木凌和秦望天了然地对视了一眼,“果然……”
两方面的都是年轻人,几句不合就要动手,这时,就听远处有人喊了一声,“都住手!”
木凌和秦望天回头看去,就见岳在云带了几个老头赶来了,那几个老头都是来头不小的大门派掌门。众人急匆匆跑过来分开两帮的人,岳在云道,“各位切不可私斗,最近发生的事情很是蹊跷,还是请诸位先回去,找江湖前辈们一起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两派的弟子对视了一会儿,都对岳在云点点头。
岳在云也松了口气,带着众人往回走,木凌一见热闹结束了,皱皱鼻子对秦望天道,“你还真别说,这岳在云在大事上面很分轻重,是个挑大梁的角色,假以时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只可惜功夫差了一些,还要再加把劲练练啊。”
秦望天点点头,两人刚想走,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叫声,“不好啦!三少爷,不好啦!”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岳家寨的下人边跑边叫,“少爷,四小姐他……四小姐出事啦!”
“什么?”岳在云一愣,一把揪住那下人,“秋玲怎么了?”
“死……小姐死了……”下人边哭边道。
“什么……”岳在云瞬间脸色苍白,“怎么会……她怎么会死?!”
“不知道,突然就晕倒了,然后全身发青,现在已经没气了。”下人回答。
“胡说!”岳在云和岳秋玲感情甚好,一下子接受不了,一把推开下人,飞也似的向家里奔去。
木凌转回头,就见秦望天的脸色也不好,仔细想想,虽然岳家人对不起他,但岳秋玲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喂!”木凌拽了秦望天一把,“去瞧瞧。”
秦望天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木凌一起下了树,回到了岳家寨。
再踏进岳家寨,已是悲声一片。继老寨主之后,又是四小姐年纪轻轻地就意外身亡,实在是叫人难过。木凌和秦望天走到西厢女眷们住的别院,就听里头哭声阵阵,里里外外也围了不少人,各个唏嘘不已。
木凌和秦望天分开人群走进去,首先就听到了岳铃铛的哭声,生嫩清脆,满是悲痛。两人进了房间。就见几个大夫站在旁边,岳在云和岳在庭都在床边忍着眼泪,而几个丫鬟下人已经哭得爬不起来了,铃铛趴在床边一直哭,不让人将姐姐抬走,岳在云和岳在庭怎么劝也没用。
自从在路上认识之后,铃铛就很喜欢木凌,这几天也经常找他玩,木凌又天生喜欢逗小孩子,两人感情处得很不错。一见那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木凌真是有些揪心,走上几步,伸手拍拍铃铛,铃铛转脸见是木凌,一头扑过去抱住木凌道,“怪叔叔,怪叔叔他们说我姐姐死了,他们骗人。”
木凌微微皱眉,转脸看躺在床上已经没有气息了的岳秋玲……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略一思索,又摸岳秋玲的脉搏。
“怪叔叔,你救救姐姐吧。”铃铛像拽着救命稻草似地抓着木凌的衣裳角,“你连小虎都能治好,姐姐也说你是神医的,你救救她吧,铃铛最喜欢姐姐了。”
木凌一手轻轻拍着铃铛,示意她别急,一手按着岳秋玲的脉搏,静静地按了一会儿。
“铃铛,别这样。”岳在庭想将铃铛拉开,“江南三大名医都在这里,秋玲是已经死了。”
“不要,我不要。”铃铛蹲在床边呜呜地哭起来,木凌收回手,轻轻拍拍铃铛,“你姐姐还没死呢,别哭了。”
“什么?”木凌此言一出,不止岳铃铛,连岳在庭岳在云,还有旁边站着的江南三大名医,都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林兄?”岳在庭低声问木凌,“可是……秋玲已经没有呼吸……”
“我要些东西,你们帮我准备一下。”木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开了一张方子递给岳在云,“一炷香之内帮我全部准备齐全,其他人都出去,留两个丫鬟给我,铃铛也留下。”说完,看秦望天,“望望,去把我药箱拿过来。”
秦望天看了木凌一眼,点头,转身出去了,岳在云也飞奔出去准备东西。
“哼……这位先生看起来年纪轻轻,莫非有神术,连死人都能治活?”站在一旁的江南三大名医中最小的王玉符似乎对木凌有些不满,冷笑着道,“别是年轻不分轻重,口出狂言吧?”
另一个名医赵华也点头附和,“就是,我行医二十多年,从来没误诊过,人死了就是死了,哪儿还能起死回生的?”
木凌此时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卷银针,将细细的银针插进岳秋玲头顶的穴位之中,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那两个神医的话。
王玉符和赵华对视了一眼,脸上都现出怒意来,正想再理论几句,在一旁一直不语的三大名医之首,年逾花甲的石文泰对两人轻轻地摆摆手,低声道,“都别说了。”
“石老,这年轻人有些太目中无人了,我怕他是胡说八道,乱医治。”王玉符对石文泰道。
石文泰笑了笑,道,“无妨,看看再说,说不定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呢?“
“这……”两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看石文泰的脸色,也就不再多说了。
不多一会儿,木凌已经将岳秋玲的头顶插满了银针。
“神庭九针?”石文泰突然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什么?”赵华和王玉符都一愣,盯着石文泰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木凌插针的位置,都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
这时,秦望天拿着木凌的药箱跑了进来,将药箱子递给他,转眼想站到一边,却见木凌额上有薄薄的一层汗珠。伸手,秦望天用袖子轻轻在木凌的额头上按了按,给他擦去汗珠,等到一旁。
“神庭九针是什么?”岳在庭不解地问身旁的石文泰。
“神庭九针和飞云十二针,并称针法中的最高绝技。”石文泰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胡子轻轻赞叹,“是失传了几百年的神技。”
岳在庭点点头,就听石文泰接着道,“我看过古书的记载,所谓的神庭九针,就是依次扎人头顶神庭穴后的上星、卤会、当阳、伴星、前顶、百合、思聪、后顶、强间这九大穴位。”
“既然知道穴位,为什么会失传呢?”岳在庭不解。
“呵……”王玉符摇摇头,道,“神庭九针并不是知道穴位就能施针的,人头顶的穴位是最难找的,因为彼此之间距离小,穴位密集,很容易扎错。”
“而且,据说这九穴是用来控制人体内的所有筋络的,根据病情的不同,所扎针的顺序和速度力道都有讲究,相传只有战国时期的秦越人,也就是神医扁鹊会使用,早已失传多年。”赵华看了木凌一眼,似乎有些不屑,“连石老这样的神医都无法掌握的神技,这年纪轻轻的小子,怎么可能……”
“呵……”石文泰突然笑了笑,摇头淡淡道,“医术并不是论年纪的,据我所知,公认的天下第一神医木凌……只有二十多岁。”
众人都一皱眉,赵华突然问岳在庭,“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岳在庭看了秦望天一眼,回答,“先生姓林,名百岁。”
“林百岁?”三个名医面面相觑,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正这时,岳在云带着人,拿着木凌要他准备的东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
房间里的众人都好奇地凑过去看岳在云拿来的东西,只看了一眼,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荒唐!”赵华和王玉符都大怒着对木凌道,“简直闻所未闻,岂能乱医治?”
木凌将最后一根针插完,缓缓抬起头来擦擦汗,自言自语道,“真隆!
“你……”两个神医都有些挂不住,连岳在庭也皱着眉看木凌,“林兄,这真的可行?”
在一旁一直静静不语的秦望天突然冷冷地道,“反正她都死了,怎么治有关系么?与其在这儿聒噪,不如回去多看看医书,省的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楚。”
“呵……”赵华和王玉符一口气憋住回不上嘴来,气得脸通红。只见木凌缓缓站起来,拍拍手接过岳在云递过来的东西,淡淡道,“精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