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拆封,唐叔同看向试卷的内容。
这种瘦瘦高高的字体,让他无比的喜欢。
虽不知这是什么书法。
但想必,很快会流传出去。
他开始审阅苏毅经义篇。
“博大之学,大人之学也,未及加冠,小人之学也,学习六艺,君子之学也……”
刚刚看了第一段,唐叔同的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
这一段,写了大学,小学之道,写的实在是太好了,扣题准确,而且思想鲜明,很有想法。
唐叔同迫不及待的继续看下去。
越看,眼睛越发明亮。
之前他已经看了陈昊阳那篇双甲经义,但不管从解题,从立意,还是从阐明的思想上,与这篇经义,都相差甚大。
“诸位也传看一下吧!”。唐叔同将苏毅的经义卷交给了罗铭。
理论上来讲这个时候普通考官不能再看这篇文章,但唐叔同让大家审阅,自然没有问题了。
罗铭看完之后,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随之传给了刘葛州。
刘葛州看完之后,便拍了拍手说道,“好文章,真是好文章,这篇立意高远的经义文章,纵然拿到乡试之中,也能够名列前茅!三甲文章,这绝对是三甲文章!”。
汪荃与陈凯之的脸色都微微有些不太好看。
刘葛州似乎并未看到他们二人的脸色,他将试卷传给了汪荃,汪荃匆匆看了一遍,便传给了陈凯之。
最终试卷又回到了唐叔同的手中。
唐叔同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刘葛州说道,“此等文章若是不列为三甲文章,我等考官,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罗铭说道,“我也赞同列为三甲文章”。
汪荃说道,“文章虽好,但却夸夸其谈,一些地方很不切实际,三乙评定,已经是给高了分数!”。
“我觉得应该可以给个甲吧!”,陈凯之抬了抬眼皮说道。
汪荃皱了皱眉头看向陈凯之,不知道为何陈凯之竟然选择了让步,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此子文章再得到一甲以上的成绩,大儒陈公之之孙可能便无法成为案首了吗?
陈凯之并未去看汪荃。
其实他心中也有些无奈,毕竟文章大家都已经看了,确实写得太好了,刘葛州与罗铭的态度已经表明了。
而唐叔同选择拆封试卷重新审阅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再坚持打压这篇文章,已经不是明智之举,审核阅卷,这些也是要被记录在案的,会成为三年一次审核的重要标准。
汪荃现在一路走到黑,今年年中的政绩考核,说不定就要被撸下去。
真以为陈公之会帮你说话吗?
陈公之,文庙之中高高在上的大儒,哪里会为一名小小的教谕出头?
而且,他那种人物,顾及名声,不会轻易插手任何事情。
一旦名声坏了,到时候可是很致命的打击。
唐叔同说道,“我的意见是点位三甲成绩!”。
“善!”。刘葛州与罗铭拍了拍手说道。
汪荃,陈凯之都未多说别的。
“休息一会儿,开始审核策论卷!”。唐叔同说道。
休息的时候,汪荃将陈凯之喊道了外面,沉声说道,“陈教谕,今日所做之事,意欲何为?”。
陈凯之说道,“龙腾天地之前,必遭雷电,鹰击长空前,必经九难,我们只是小小的教谕,一些事情,我们能做,一些事情,我们不能做”。
汪荃沉思着陈凯之这番话,他很快便理解了陈凯之这番话的意思,扶陈昊阳一把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可以做,也乐意做,但是,扶陈昊阳一把,不代表着要踩别人一脚,他们这些教谕,举人文位而已,而且今生晋级的希望已经不大,去得罪一位后起之秀?实在太不明智了。
汪荃作揖道,“是我利令智昏了,多谢名山兄提醒!”。
陈凯之笑着说道,“邢台兄不必客气,时间不早了,咱们进去审卷吧”。
“好”。汪荃点点头。
二人携手,朝着里面走去。
……
而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之间,便已经到放榜的日子了。
余杭县县试,前一百名,才能够被录取,并得到童生文位。
一大清早,密密麻麻的考生,还有考生的亲朋好友,纷纷来到了县文院外面。
等待着放榜。
张兴泽等人一大早便来到了钟山草堂这里,这些友人则是要与苏毅一起去看放榜,张兴泽已经在县文院对过的茶楼之中定下了一间包间。
放榜还未开始,因此大家在包间之中饮茶。
到了己时一刻(大概上午九点十五分),县文院开始放榜。
十八名衙役开道。
将人群分开。
一名衙役拿着一个锦盒,两名衙役跟在拿锦盒的衙役后面,他们来到了告示栏前。
跟在后面的两名衙役走上前来,其中一人将锦盒打开,里面放着几张宣纸。
那名衙役将其中一张宣纸取出,另外一人,在公告栏上面涂抹了一层特制的粘液。
随即二人将第一张宣纸贴上。
第一张宣纸,乃是后四十名的成绩。
许多人都伸长了脖子在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中了,我中了,我中童生了”。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兴奋的大叫起来。
没有找到自己名字的人,脸色难看,但都还在期待着下面的榜单。
很快,第二张榜单贴了出来,这张榜单贴的第二十一名到第六十名成绩的考生。
大家继续寻找着自己的名字,考中童生者,欢喜无比,没有考中者,心都凉了一半。
还剩下最后二十个名额了,想要跻身前二十名,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第三张榜单随之贴了出来。
上面是第十一名到第二十名的名单。
“中了,我中了,我考中了第十一名”。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又是哭,又是笑,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连鞋子都跑掉了。
一口痰憋在了喉咙里面,跑出去十几米,竟然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