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开口去问今天在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着萧烈一言不发的样子,她也只好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严重了。
玉娘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可看着萧烈脸色不好看,她也没问,跟着宋禾去了厨房,以为宋禾会知道原因。
宋禾也摇了摇头。
吃晚饭的时候,萧烈终于说了今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
原来皇上召集了朝中大臣在御书房议事,商议西北边境被蛮夷侵略的事情。
这本来是件和朝廷相关的大事,可淑贵妃非但明目张胆的坐在皇上身边,还时不时的与皇上调笑一番。
宋禾知道,光是这一点的话,还不足以让萧烈脸色这么难看,其中定然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
果然,御书房内的大臣一个个面色坦然,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对眼前的淑贵妃视而不见,继续讨论着边关的战乱。
实在不像是议事的样子。
这也就罢了,眼前的场景让萧烈忍着周身的不适,忍到了议事结束,众大臣慢慢退下去,皇上也搂着淑贵妃毫无顾忌地从正殿门口出来。
萧烈跟在身后向殿外走去。
下台阶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父皇,您议事结束了?”
那声音清丽中带着些许柔和,萧烈下台阶的动作顿了一下,脊背一僵,下意识想要转过身去看。
最后到底是强忍着没有转身,硬是继续面色萧烈从容地往台阶下走去。
他心中有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却不敢深想下去。
眼看着要下了台阶,皇上却在御书房门口喊住了他。
“萧爱卿,”皇上朗笑着向前一步,“今日在朝中所议之事,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萧烈只好转过身来,一眼瞥见了那抹身影。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萧烈还是有些面色僵硬。
那姑娘笑得一脸明媚,看向萧烈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异,“父皇,他是……?”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
正是许莲无疑。
许久未见,她竟然成了皇上的女儿,这是让萧烈最感到震惊的地方。
皇上招手让萧烈上前,笑着问了许莲,“怎么,你们是同乡,在这宫中见面就不认识了么?”
许莲睁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你是说,这位萧大人,是女儿的同乡萧烈萧大人?”
皇上点头称是。
萧烈有些不太明白许莲怎么会出现在宫中,对两人的对话更觉得震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讶然。
“这位可是微臣的同乡,许莲许姑娘?”
皇上皱了皱眉,颇有些不赞同萧烈的说法,“她如今可不但是你的同乡,还是朕的干女儿长宁公主,你可不能无礼。”
长宁公主?
萧烈更加惊讶了,想起那日许莲被贺大娘带走之后就消失了,又联想到小西村一场大火之后许莲就失踪了,好像明白了什么。
自己一家都知道许莲的过去,许莲却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反而还在皇上身边这般亲昵。
“原来是长宁公主,”萧烈忙躬身行礼,眼眸低垂下来,“微臣眼拙,还请公主见谅。”
许莲言笑晏晏的,似乎并不介意,“这没什么,当初你我不过是同乡,如今许久未见,身份都有了变化,我还诧异你怎么入朝为官了呢,当初见你手下个个都是能手,还以为……”
她说着,忽然住了口,吐了吐舌头,“瞧我,说这些做什么,还未曾恭喜萧大人入了官场呢!”
萧烈心头一凛,温声回答,“那微臣在此谢过公主了。”
皇上听到许莲未说完的话,眸色深了深,下一秒搂紧了淑贵妃的腰,惹得淑贵妃一阵娇笑。
“皇上~这里可是有外臣呢。”
淑贵妃说着,才像是刚看到萧烈一样,“这不是萧大人么?”
皇上揉了揉淑贵妃的手,不再看萧烈一眼,搂着淑贵妃向台阶下走。
“你们故人重逢,朕就不打扰你们了。”
皇上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听不清喜怒。
皇上一走,许莲一改最开始时的温婉,面色也冷了下来。
萧烈皱眉,不想和许莲再多说些什么,转身欲走。
“怎么,”许莲微冷的声音从萧烈身后传来,“这么久不见,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么?”
萧烈顿了一下,背过身子并不看许莲的表情,“公主身娇体贵,金枝玉叶,微臣已有家室,单独相处会给公主惹来非议,不便在此,就先行告退了。”
“这么说来,”许莲慢慢踱步到萧烈面前,微眯着双眼,笑了,“萧大人可是把当初的事情都给忘了?”
萧烈面不改色,“公主身份尊贵,岂是微臣这等平民出身的百姓能时常见到的?您说笑了。”
许莲冷笑一声,“行啊,看来还是要我帮萧大人把当初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她说着,轻轻抚着涂的鲜红的丹蔻,声音中发出一丝喟叹。
“当初,您可是拒绝了我的请求,让我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地方,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若不是我拼着一丝气力逃了出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皇上一命,怕是如今还在小西村,只因为你的拒绝,整日里生不如死。”
本该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许莲却说得十分温柔,就像是对情人的低语。
萧烈有些不耐,不过还是冷然一笑,“既然公主非要揭开往事,那微臣也不吝说出口了。”
“当年是你逼迫我纳你为妾,我不同意罢了。”
许莲脸色一沉。
萧烈若不管那么多,继续出言讽刺,“你本就是贺大娘家中的童养媳,这件事人人皆知,你又何必非要缠着我们一家不放,还要反咬一口,怪罪到我们身上?”
“够了!”
许莲终于掩盖不住心中的愤怒,刚才还有些冷淡的面庞现在彻底被愤怒所取代。
她最恨别人说起她的过去,更恨自己被提及曾经是童养媳的事情。
“宋禾那个贱人有什么好?”许莲冷笑一声,口中的话也越来越狠毒,“嫁给了你,还不许你纳妾,这般善妒犯了七出之罪的姑娘,毫无任何根基,只会做生意,官场上又能帮助到你什么?”